蔣遊周狂喊道:“還不走,要我殺你不成!”
喬進山見麵前之人幾欲瘋狂,再不走真個可能喪生槍下,翻身上馬道:“沙夕人帶了上萬兵馬來攻,你好自為之吧。”說完甩了一鞭,灰馬吃痛,撒腿速速奔去。
蔣遊周那槍硬生停下,一雙胳膊刹的生疼,聽得喬進山之語,內心翻騰如鐵水,周遭靜寂如荒漠。梁叔正欲說話,忽聽得空氣鑽裂之聲,蔣遊周猛地一個掄槍,一步外一隻箭插落地下。
蔣遊周忙喊道:“梁叔快上馬!”
梁叔聽得忙跑過來,但六旬老人手腳哪裏便利。蔣遊周一個翻身跳到馬下,一把扶了梁叔送到馬上,自己正欲上馬,耳邊隻聽破竹之聲,接連不斷。蔣遊周手握銀槍,掄作盾牌,將那許多箭羽紛紛打落在地。
一輪箭勢過去,再無箭破之聲,蔣遊周不敢回頭,立定不動大喊道:“等梁叔進城就快關城門!我若死,張平鵬為帥!”但聽得城門速速吊起,盔甲摩擦之聲不絕於耳。蔣遊周緊握銀槍,雙耳直立,忽聽得黑夜裏有人拉弓,那弓力頗為強勁,隻聽得緩緩拉開之聲,竟似拉人神經,卻不發箭。
蔣遊周全神貫注,突地一箭攻來,忙反手一槍,誰知那箭速度甚快,箭勢十足,竟將蔣遊周帶的後退一步,灰色的箭羽方落入地下。
蔣遊周忙馬步紮起,那一箭不成一箭又來,竟和之前的箭不是一個方向,蔣遊周疲於招架。梁叔竟未入城,緊緊盯著少爺心急如焚。蔣遊周雖聽得拉弓之聲,卻不見箭從何來,於是氣沉丹田,雙目輕闔,把那全身的神經都繃到耳尖。
但聽拉弓之聲,蔣遊周眼閉耳明,手下發力一把將來箭掃落。對方見一箭不成,連發數箭,蔣遊周得了要領,槍花掄開,掃落一片箭羽。
空氣中沉寂許久,蔣遊周不敢鬆懈,豎耳緊聽,那弓又緩緩拉開。蔣遊周緊緊手腕,但聽一聲箭破,蔣遊周覺察不對,梁叔一聲大叫:“背後有箭!”蔣遊周哪裏來的及回身,那箭直奔後心窩,直直戳進鎧甲。
蔣遊周倒吸一口冷氣,挪轉了身子向後看,隻見張平鵬手持一弓,瞄準了自己。蔣遊周萬萬不曾想到,隻得道:“你……”張平鵬道:“是我。”說著將弓拉滿一箭直奔蔣遊周而來。蔣遊周有心提槍,無力舉起,隻能眼睜睜看著那箭射向自己。
忽的一人將蔣遊周拽上馬,甩鞭狂奔。蔣遊周一看竟是喬進山去了又返。蔣遊周慘笑道:“沒想到竟是你。”喬進山罵道:“你個糊塗東西,你能記著三年的同窗之誼,我卻能忘記?”兩人說話的間隙,大弓拉開之聲不絕於耳,然喬進山的灰馬出自林達草原,天生神速,竟將那許多箭甩在身後。
少許,定州城門前現出一個灰衣人,拉著一張碩大的金弓。張平鵬見到忙令人放下城門親自出城,單膝跪倒在地道:“卑職張平鵬拜見哲休洛大人。”
哲休洛麵若寒霜,狠狠道:“沒用的東西,怎麼不在城內就將他抓住?”
張平鵬惶恐道:“卑職沒用,那蔣遊周天生神力,我製不住他。偏他飲食自有梁管家照應,下不得毒。”
哲休洛已看見在馬上驚得不能動彈的梁管家,甩開張平鵬自走了過去。梁叔圓睜著眼望著麵前這個戾氣大發之人,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大少爺…”
哲休洛冷笑道:“難得梁叔還肯叫我一聲大少爺。”
梁叔忙下了馬道:“大少爺不要殺三少爺,你們是兄弟啊!”
哲休洛如烏雲壓頂,吼道:“三少爺,三少爺,你是蔣家的大管家,卻偏偏跟了妾生的兒子,你把我放在哪裏?”
梁叔縮成一團,好半天才道:“大少爺,三少爺是個可憐的孩子……”
哲休洛冷笑道:“他可憐?一個泊爾茲女奴生的雜種,公然成為蔣家的三少爺,他可憐?”
梁叔道:“大少爺,三少爺因為這個身份,從小吃了好多苦,這些年,他也過的很苦……”
哲休洛喊道:“他苦?我難道就不苦?從小父親就疼他,我才是堂堂的大少爺!”
梁叔忙道:“老爺也疼大少爺……”
哲休洛打斷他道:“疼我?是嗎?疼到要分家產與他,疼到我母親要受她那個奴隸娘的氣?”
梁叔忙道:“不是這樣的!大少爺!有些事不是這樣的,那都是逼不得已啊!”
哲休洛一把抓住梁叔胸口的衣襟吼道:“逼不得已?逼不得已他放了那把火,將我娘甚至他的親爹都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