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瞠大眼,一臉不相信,“你說什麼呀你?你是發燒,還是吃錯藥了?”

什麼情人?她跟他?不可能!

不理會她的驚訝和不置信,他兀自說下去:“上輩子,你叫唐晴兒,我叫李炎琛。有一次你被人綁架,我意外救了你,因而結識了,之後,我們還發展為情人。不過,我們兩家是宿敵,所以,我倆不被允許在一起,最後,我們決定私奔。但你天生身子弱,私奔的路程對你來說是一種煎熬,走不了多久,你便病倒了。”

她聽著聽著,腦海明明浮現起千萬個“不可能”、“胡說八道”等字樣,可是,嘴巴卻自然而然接下季遊未說完的話:

“我沒熬多久,便死了。死前,我在你手心裏寫上我的名字,而你,也在我的手心裏,寫上你的名字,聽說,這是咒語,可以讓我們在下一世重逢的咒語。”

說完,郭依纖抬起手,直視著自己的手心,一瞬間,她仿佛可以看到,手心清晰地浮現出“李炎琛”三個字。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你也保留了前世的印記。”季遊一字一句地說。

“怎麼會……”郭依纖被自己出口的話,給嚇了一大跳。

本來,她還想嘲諷季遊在這瘋言瘋語,可是,剛才她也說了跟他沒兩樣的“瘋話”來。

“這是事實。”

“事實?”她瞪大眼看著他,“這麼荒謬的事,你說是事實?”

“我完全了解你不願相信的心態,這些我全都經曆過。不管你相不相信,這是鐵一般的事實。現在隻是開始,不久,前世的記憶便會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你記起的部分將會越來越多。”最後,他跟她相識、相知、相愛的清晰畫麵,便會浮現在腦海裏,曆久不散。

“你和我一樣,也……”

“沒錯,我和你一樣,不然,我剛才怎麼說得出那些話?高三時,我騎機車出了車禍,撞傷了頭,之後每一晚,我都夢見唐晴兒。”

郭依纖像是豁然開朗般,指著他,“怪不得三年前,你第一次在音樂係係館碰上我,劈頭就喊我‘晴兒’!”

他微點一下頭。

“還沒遇見你之前,我隻是夢見唐晴兒和一些零碎的片段,還不知道她叫什麼、自己跟她有什麼關係,但見過你後,我記起前世的速度加快許多,你仿佛就是那段記憶的催化劑。對了,我是因為車禍,才想起了那些事,你呢?”他有點好奇,為什麼她會突地記起那些事,“在儲酒庫裏,發生了什麼事?”

她思索一會,還是決定吐實:“我看到老鼠。”

“老鼠?”

“我最怕老鼠了,可是,偏偏讓我碰個正著!我怕得要死,想拿什麼趕牠走,誰知一個不小心,便撞倒了身後的酒箱,那些箱子往我身上壓了過來,我反應不及,一時驚慌過度,便昏了過去。”

“真遜!”他嘲笑一句。“這麼大的一個人,還怕老鼠。郭依纖,你幾歲了?”

季遊以為她會立即反駁,可是,她沒有。

“喂,你怎麼了?”他有點納悶。

郭依纖仿如陷入了沉思,過了半晌,她才道:“我知道我為什麼會突然想起來了。那些箱子壓過來的情形,和唐晴兒被綁架時的情景,有點相似。”驀然向自己襲來的災難和黑暗,喚起了塵封已久的前世記憶。

“現在怎麼辦?”郭依纖覺得迷失了方向。“忽然想起那些有的沒的……”

看她一臉苦惱,季遊大發慈悲,好言安撫:“其實,你也不用太煩惱,隻要你不去想,基本上,那些記憶不會太影響你的日常生活。”

“真的嗎?”她抬起臉,看著他。

他頷首,“我比你更早想起來,你看我,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真的……一點影響都沒有嗎?”她有點狐疑。

“也不可以這麼說。”

“那到底是怎樣?”

“如果你真的跟我一模一樣,那麼,你每晚都會夢見我們的前世。”

“什麼?”每晚都夢見他?“我不要!”

她那句“不要”,讓他心生不悅,“你不想夢見我,你以為我就很想啊!”

“說到底,我會想起那些東西,都是因為你!”她高聲道,“你不來我的店,不跟我吵,我就不會跑到儲酒庫去冷靜。不去儲酒庫,我就不會看到老鼠,也不會發生那場意外了。說穿了,都是因為你!”

聞言,他訕笑一聲,聳聳肩,“你喜歡把意外的責任推給我,我無所謂,如果這樣子你會覺得舒服點,隨便吧!”

他這麼說,害她覺得自己剛才那樣很難看。

其實,她很明白,那是意外,不是誰的責任。如果命運安排,要她想起前世那一段的話,她早晚還是會想起來的。

“你想起前世的事,我倒是有點高興呢!”

“什麼?”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麼說,難道他對她……因為上輩子是情人的緣故,對她有特殊的感覺,所以,她回想起以往的事,他覺得高興?

郭依纖的臉,禁不住泛紅了起來。

“以前隻有我一個被前世的事困擾,我一直覺得很不平衡,明明那是我跟你一起經曆過的事,可是,隻有我一個想起來,你卻像沒事人一樣,過你的生活,不用每晚被那些夢煩擾。現在好了,當事人之一的你想了起來,我的心裏就平衡多了。”

害羞、竊喜的情緒一瞬間銷聲匿跡,取而代之的是生氣。

“這是什麼鬼話?”她大叫。“這還是一個人應該說的嗎?”

“我哪裏說錯了?從公平的角度來看,隻有我一個人深受前世記憶困擾,不是很說不過去嗎?有你陪我,我覺得心裏舒坦多了。”他笑著說。

“你……你這個惡劣至極的混賬!”她拿起醫院的枕頭,往他扔了過去。

他一閃,輕易躲過。

“要煩惱就一起煩惱,要做夢就一起作,這樣才公平。其實,你已經比我好多了,你現在才要煩惱這個問題,我卻從高三起,就被這問題纏上了,跟我比較,你已經很幸運了。”

“你……”被他氣得說不上話來,郭依纖瞪著他,“你這惡劣的家夥,上輩子我怎麼會看上你?”

“這個問題問得好!”他優美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嘲弄的笑痕,“我遇見你之後,也不停地質問自己:上輩子,我到底是不是瞎子,不然怎麼會愛上你這種處處是缺陷的女人。

不過,話說回來,前世的唐晴兒比起今生的你,真是好太多了,至少,她是個古典美人,但這輩子的你卻一點也沒有遺傳到她的美,長得像個醜八怪一樣。”他才不會乖乖挨打,論口才,他沒有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