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小山巔平原內,半人高的蒿草、茅草、柞樹等已經付之一炬,冰原上黑乎乎一片。地麵上的雪又有十幾公分厚了,幾隻野綿羊、山羊、盤羊等,正在雪地內安靜地吃著未被燒完的枯草、草根,天上兩隻大雕嚴陣以待,一場自然界常見的捕獵行動,似乎即將開始。
托馬斯的保護欲頓生,他將手指放到嘴裏,打了一個忽哨。露絲突然向盤旋在天上的兩隻大雕俯衝過去,正在待命的兩隻大雕猝不及防,迅速躲避逃命。
“托馬斯,你能叫它們過來嗎?”虞鬆遠指著遠處的羊群問。
“當然能!”托馬斯說著,“嗚嗚”、“咩咩”地叫了幾聲。
二十幾隻高原野羊果真向他們走了過來,象一群潰兵一樣,稀稀拉拉地立在他們麵前。特別是幾頭羊奶肥大的哺乳期母羊,站在隊列前麵,靜靜地看著托馬斯,等待著進一步的指示。安娜則威風地圍著羊群,巡視了一圈。
托馬斯又叫了一聲,羊群才返回草地內繼續找草根吃。
虞鬆遠啞然失笑,這些羊媽媽以為又需要哺乳呢。近墨者黑,一點不假。和動物長期生活在一起,人也會成為真正的動物。
他們兩人又艱難、隱秘行走了三天,才到達庫納爾河邊。沒想到,山下風小了些,但雪更大,漫天鵝毛雪花飄落,天地白茫茫一片。但氣溫卻比山上高了一倍以上,也就零下十四五度。一路上,飛在天上的露絲,並沒有發現任何危險。
特別令虞鬆遠不可理解的是,從雪山上一路下來,直到庫納爾河畔,既未發現一兵一卒,更沒有發現一個信號觀測傳感器。這顯然有點違反常規,難道斯貝茨納茲真的把注意力,全部盯住邊境地區了嗎?
夜晚時分,他們順著庫納爾河,一路向阿薩達巴德市走去。兩人在天亮之前,悄悄潛到城外的山坡上,虞鬆遠在一塊大岩石底下,建立了隱秘觀察陣地。安娜蹲在托馬斯身邊,它不是軍犬,沒有小地主那樣的軍事素質。露絲飛翔在天上,張開一米長的大翅膀,安靜地盤旋著。
阿薩達巴德市,其實就是一個人口萬把人的鎮子而已。
兩人觀察了整整一個下午,天上的雪花在無休無止地飄著,街麵上一個行人也沒有。這座城市駐有喀布爾政府軍一個團,和獨立第334特種兵分隊600餘人。城市旁邊的簡易機場上,帳布建成的停機坪內,停著十來架直升機,既有米-24P也有米-8。
旁邊的營房內,駐有喀布爾政府軍一個連,在拱衛機場。河對麵的山頂上,有一個要塞一般的哨所,視野極其開闊,控製著這周邊幾個山頭、河穀和穀地,城市和河道兩邊的穀地,幾乎都在他的120毫米重炮的控製範圍內。
城市建在河道的轉彎處,河道在這裏形成一個大大的圓弧形,庫納爾河繞城而過。公路臨近城市邊緣,四座大炮樓上的探照燈,不時掃過街麵、公路。每隔半個小時,就有一個班的士兵,在城市街麵上巡邏。整個小城,防範嚴密,找不到一絲一毫破綻。
虞鬆遠和托馬斯又整整觀察了一夜,基本掌握了他們的巡邏規律。
“隊長,如果能搶一架直升機,就太棒了。”托馬斯盯著空無一人的機場,很向往地說。
虞鬆遠沒理會他,他沒有這個“自信”或“浪漫”。機場駐有一個營的步兵,以“高原狼抵抗組織”的軍事素質和身體條件,要奪取直升機,簡直是天方夜譚。
難熬的白天又過去了,整整一個夜晚,他們就這樣靜靜地潛伏在這裏。到淩晨時分,一隊身材高大的士兵,披著白色的披風,懷裏抱著步槍,從庫納爾河的上遊,沿著河道向阿薩達巴德鎮走來。虞鬆遠清晰地看到,共21名,這是一個完整小隊的斯貝茨納茲特種戰士。
他一瞬間明白了,在邊境堵著一直見不到他們的影子,斯貝茨納茲獨立第334特種兵分隊派出的小隊,渡過庫納爾河,回到了阿薩巴巴德。
他們沒有乘坐直升機,而是故意選擇步行,正是為了隱蔽行蹤。這一切都證明了他的判斷,在邊境地區搜索不到,他們很快便會開始搜索庫納河對岸的雪山之上。
隱藏在山人伊斯蘭共和國的高原大雪山中,相對安全。因為,機械化大部隊無法進入山中搜剿。但是,如果是斯貝茨納茲獨立第334特種兵分隊的一支小部隊,情況就會不一樣。虞鬆遠絕不想在山人伊斯蘭共和國境內,與斯貝茨納茲主動交手。他受領的任務是在友好鄰邦清真之國境內,保護中國國家資產的安全。
他沒有絲毫猶豫,迅速做出了大膽的決斷,準備再打一個時間差,跳出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