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榆火知道,眼下再多安慰的話語,都比不過一個寬厚的懷抱來得更加讓人安心。
在嚴格約束自己成為一個侍女和成為上官婉卿的依靠這兩者之間,榆火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上官婉卿哭得淚眼朦朧,聲斷氣噎,抬起頭看到榆火熟悉的麵容,她不禁轉過頭去,埋在榆火的胸膛裏嚎啕大哭。
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心感,仿佛終於有人對她說:“你如果累了的話,就看一看我,在我懷中休息吧。我在,我一直在。”
“不要哭了,你這麼哭的話,其他人都該慌了。”榆火輕聲安撫著情緒即將崩潰的上官婉卿,她從未用過如此堅定的語氣,“小姐,您信奴婢嗎?”
上官婉卿已經哭得抬不起頭,她隻是用濃重的鼻音“嗯”了一聲。
“您若是信得過奴婢,奴婢敢說,太子殿下絕對不會死。”榆火用著近乎說著宇宙真理的確切的語氣說著這句話——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自信,但是她明白,如果現在不安慰上官婉卿的話,可能上官婉卿真的會就此徹底崩潰。
“真的,不會死嗎?”上官婉卿現在心靈的支柱已經在地上生死未卜了,因此她比起平日來說,可以算是易碎的瓷娃娃。
她抬起頭,十分脆弱地看著榆火,同時語氣裏多了一分懇切,像是要榆火給她一個堅持下去的理由一樣。
“是的,奴婢敢說,太子殿下……不,慕容簡溪絕不會死。”榆火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直呼其名,隻有這樣,才顯得她的語氣更為堅決,才能更好地讓上官婉卿盡快振作起來。
“我,我信你。”上官婉卿擦了擦眼淚,“我還不能倒下,我還要找到他的毒發之謎。”
“青衣已經去找了郎中,但是郎中對於蠱毒並沒有經驗。因此,您現在不應該在這裏守著他,您應該去問問對蠱毒有了解的人。”榆火雖然明白眼下上官婉卿極為想陪在慕容簡溪的身邊,但是她作為一個局外人,卻非常清楚,現在任由上官婉卿的心意,將她留在這兒,反而對彼此都不利。
上官婉卿看到慕容簡溪的痛苦,隻會更加的崩潰。而慕容簡溪也因為上官婉卿的無作為更加的痛苦。
“是,是這樣啊。”上官婉卿雖然腦子裏仍是渾渾噩噩,但是眼下她已經沒什麼思考能力了,她隻知道按照榆火的吩咐去辦,“隻要我這麼做了,他就能活過來吧?”
“是的,隻要您這麼辦,他一定可以活過來,奴婢向您保證。”榆火深知這個時候就不應該再讓上官婉卿自己拿主意了,因此她連忙吩咐無雙過來照看慕容簡溪,而她和君故則急匆匆地備車出去。
“小姐,您上次去問的誰才知道的這抑製蠱毒的方子?”馬車裏,榆火衝著上官婉卿問道。
上官婉卿此刻已經神思一片混亂,她就像是一個即將壞掉的娃娃一般,任憑榆火問什麼,她就回答什麼:“柔王後。”
“君故,去千殺閣的地牢。”榆火吩咐完了之後,連忙好聲好氣地安慰著上官婉卿,“小姐別急,我們現在就往千殺閣裏去呢。小姐您記得這地牢的路怎麼走嗎?”
“先往左拐,然後就是直走,過了這個岔路之後再往右拐……”上官婉卿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任何的感情,但是又和一般的冷漠不同,她的聲音是即將崩潰的脆弱。
如果將她的聲音比喻成一個瓷器,那麼眼下上官婉卿的聲音就像是一個滿布裂痕的瓷罐,隨時都有崩潰的風險。
“君故,你都記著了吧?”榆火衝著馬車外焦急地問道。
君故也知道眼下時機非常,因此他連忙沉聲答道:“放心吧,姑娘,我已經記下了。”
而事實證明,君故所言非虛,他一路將馬車開到了地牢的最深處。
他停下馬車之後,連忙掀開轎簾有些猶豫地伸出手,不知道該不該接過上官婉卿。這個時候榆火的果斷就非常重要了,她連忙衝著君故吩咐道:“你直接過來抱著小姐!現在事態非常,就不要管男女大防了!”
“是!”聽到榆火這麼吩咐,君故也連忙伸出手將上官婉卿摟在懷裏,將她抱下了馬車,並且一路飛馳到牢房前。
這般大的動靜早就驚動了柔王後,柔王後看到失魂落魄的上官婉卿還有焦躁不已的那兩人,由不得一陣錯愕:“婉卿這是怎麼了?”
“王後,現在事態緊急,由不得奴婢破回規矩。奴婢問什麼,您就答什麼。”榆火這個時候絲毫沒有把自己當成侍女看待,她身上的氣派竟然讓不知情的人以為,她才是這兒的主人。
“敢問王後,知不知道蠱毒?”榆火看著柔王後沉聲問道。
柔王後也知道事態非常,因此她也沒有猶豫,立刻點頭說道:“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