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去荊棘,改進捆紮牧草的方式,除了幫助到鄰居,也減少了吳清晨自己的勞動強度,修好幾小段路麵,加固加穩木橋,砍去小徑邊上的枝蔓,除了方便村民,同時也提高了吳清晨自己的行走速度,節約了不少趕路的時間。
通過這些細節積累,盡管吳清晨最近天天抽出了幾十分鍾來回於教堂,農田裏的活兒卻基本沒有落下,勞動的疲憊程度也沒有明顯增加。
二十分鍾左右,吳清晨走到了村莊東麵,這裏有家裏的兩片份地,老威廉和兩位兄長已經站進了地頭,吳清晨小小的身影逐漸走近,老威廉點了點頭,伊德拉拍了拍吳清晨的肩膀,格雷斯遞出了順便帶過來的工具。
走進農田,站到父兄留給自己的活兒區域,吳清晨先將工具放到一旁,搖搖頭,擺擺手,按照醫生、農活老手、體能教練綜合設計的方式,不著痕跡地熱了熱身,半分鍾之後,吳清晨默默地拾起木鎬,揚鎬抬腿,彎腰邁步,鬆土整地,很快,沿著吳清晨的臉龐,一顆顆汗珠撞上深赫色的泥土,摔成了幾瓣。
從森林的邊緣,太陽慢慢地升到了農田的正空,當吳清晨雙手酸麻,兩腿也開始微微有些抖動的時候,老威廉抬頭望了望天,打量了一下太陽的位置,然後習慣性地咳嗽一聲,招呼三個兒子收拾好工具,邁上了回家的小路。
上午的活兒幹完了。
翻過幾座起伏的小山丘,沿著依山的小道拐過兩道小彎,幾人眼前出現了村莊的輪廓,走到一條小溪旁邊,領頭的老威廉和伊德拉走過木橋,吳清晨停了下來:“父親,你們先回去,我洗一下手,等下就回來。”
“好的,你早一點。不要耽誤吃飯,下午還有很多活兒。”
走在最前麵的老威廉點點頭。
“洗衣服”、“洗臉”、“洗碗”、“洗身體”,最近小洛斯越來越愛用“洗”這個詞,和水打交道的事兒越來越多,不過同時小洛斯的農活也越幹越熟練,為家庭付出的汗水也越來越有份量。
農業社會的家庭,有這兩點作為前提,花點時間來回於教堂,花點工夫清潔自己,完全是無關緊要,毫不顯眼的小事。
這很容易理解,中古世界生產力極其低下,生存和生活的含義簡直可以直接劃上等號,巨大的生存壓力,使得老威廉這樣的土著一切活動都指向食物,一切目光和想法的最終方向都是填飽肚子。
於是,對於吳清晨每天趕去教堂,“洗手”“洗衣服”等等既不會耽誤農活,又不能變出食物的行為,老威廉根本沒有關注,也沒有進一步了解的想法,使得參謀團費勁心思編造,反複辨證研究,信誓旦旦保證絕對天衣無縫的無數解釋、理由、借口們,通通失去了意義。
“洛斯,我幫你帶鎬。”
“好的,格雷斯。”吳清晨轉過頭,對和自己一起走在最後的格雷斯笑了笑,將木鎬遞到格雷斯伸出的右手裏:“謝謝你。”
“不用……謝謝。”格雷斯也笑了一下,感覺還是不怎麼會說“謝謝”這個小洛斯從牧師老爺那裏學來的詞兒。
順著橋邊的緩坡走到溪邊,吳清晨撩起袍袖,一邊洗去雙手沾滿的泥土,一邊盯住父親和兩位兄長。
當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又一道拐角的時候,吳清晨飛快地站了起來,目光往寥無人跡的四周飛快地掃了一圈,然後半彎下腰,順著溪邊的土壟走往上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