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世河,發源於骨祭山,自東向西彙入東海。自古以來,兩世河便是靈族與神族的北方邊界,這條河流從骨祭山上流下,隻有涓涓細流,但是長流千裏,無數支流彙入,便在下遊成了浩浩大江,奔流入海。河南神族領土,雖然山水險惡,但多奇林怪穀,珍異獸鳥,自有難得的美景天藏,神族一脈自此存續千年,乃是造物主仁慈的哺育。 法如帶著二人沿著骨祭山下淌過了兩世河,楊浩然見那河水清澈,便去捧起來解渴,卻不料玉鏡阻止道:“浩然,不要喝這裏的水!”楊浩然不解,玉鏡自有心思,也不給他說,法如道:“阿彌陀佛——”看了兩人一眼,接著道:“人心自動,楊少俠,鏡姑娘,這迷林中或有一些你們未見過的鳥獸,若是見了,跟緊老和尚。”然後又繼續上路。
神族的森林中透著一種詭異的不安,濕氣濃重,雖然已經快到冬日了,但是這裏的枝葉仿若夏日一般依舊茂盛,參天蔽日,偶爾看到幾隻落在樹枝上的飛鳥,都是一些奇怪模樣,眼珠血紅,向外透出,鳥喙鋒利,看著就如一把匕首一樣,再加之五彩斑斕的羽毛,忽的一聲嘶啼,長翅一盞,呼嘯而逝,令人感到一絲可怖。 法如走在前麵,步履穩健,安如往日,楊浩然倒還適應這裏的環境,掛念玉鏡,不住朝她看去,還好玉鏡倒也不害怕。 這日倒了下午,忽然眼中閃入一片陰影,接著就見一個赤色豹子從前麵一個樹杈上撲了下來,三人都看得仔細,楊浩然赤手空拳,法力盡失,沒有辦法,法如將手中禪杖往地上一杵,一道金光閃出,將那赤身豹子當空縛住,跌倒在地上,看它獠牙如劍,從嘴中都長出來了,在地上來回使勁翻騰,但卻是難以逃脫那金光束縛。 法如行走如常,楊浩然緊緊跟上,看著腳下翻滾的赤身豹子,急步而過。
三人一路翻山越嶺,離中原大地越來越遠,倒了第三日的中午,進入一片高枝茂葉的大山,路邊的荒草叢中立著一塊生者苔蘚的一人高石碑,上麵寫著“血神穀”三個扭扭曲曲的大字,不知是何字體。在走不遠,便見一座寺廟,這寺廟從外看來,沒有一磚一瓦,竟然全都是拿山中的樹木搭建而成,一塊牌匾上隻寫著一個“寺”字,在沒什麼名號。 “師公,你回來了。”寺門打開,裏麵探出一個小光頭,然後鑽出來一個小和尚,八九歲的樣子,眉目清秀,穿這件粗布僧衣。法如紅彤彤的臉上笑道:“光華,功課做完了嗎?”小光頭道:“師公布置的功課我早做完了,我還多背了兩卷經書。”法如道:“好好好,光華,有沒有蔬食,拿一些款待客人。”光華瞅著楊浩然和玉鏡,高興道:“早上剛才采了一些好果子,師公,哥哥姐姐你們進去先休息一下,我這就去拿。”說完,又鑽了進去。 法如帶著二人進到寺內,不時光華端上來清茶食果,雖然清淡,卻十分可口,楊浩然與玉鏡勞頓幾日,此時方才稍稍回神。法如道:“二位一路辛苦了,先好好休息,其他事情咱們從長計議。”於是令光華帶著二人先去歇息。
楊浩然與玉鏡本來身體不好,如此過了好幾日,精神頭才歇了過來。法如見此,每日為楊浩然以真氣療傷,伴著藥品,外傷很快痊愈,至於內傷,卻要是慢慢修養才可恢複,不過這時再用醫治蠱毒的藥材,已經基本無礙,玉鏡每日細心照顧,形影不離,每次都要看著他服下湯藥才肯罷休。 楊浩然看在眼中,心中溫暖至極,無比感動自是不必言說。雖然這些年來結交了許多朋友,蕭梓凝對自己也是關懷備至,趙似靈對自己的牽掛十分,但是如此事無巨細,溫柔體貼的姑娘,卻隻有玉鏡一人,楊浩然心道:“鏡兒這般好,怎麼會是王天望的女兒,如後如果姐姐與師父知道,我該如何解釋才好?”不由頭大,但隻要一見玉鏡,立刻將它拋在腦後,隻瞅著她笑。 “你老是看著我做什麼?”玉鏡有些羞澀道。楊浩然癡了良久,道:“想看。”玉鏡衝他哼了一聲,來與他並排坐著,靠在一起,隻看著周邊美好景致,雖無言語,但心中溫存,卻是無限。 此地深處蠻荒,難得的清靜,於楊浩然療傷大有助益,很快體內蠱毒就已經全都去除了。這日楊浩然一人在後院裏和光華劈柴,問道:“光華,法如大師呢?早上起來一直沒有見到他。
” 光華道:“師父進山了,可能到晚上才會回來,今天中午咱們隻能吃煮土豆了。”楊浩然忽然靈機一動道:“想不想吃好吃的?”光華抬頭兩隻大眼睛睜得老大,道:“什麼好吃的,想吃想吃,浩然哥哥,什麼好吃的?”楊浩然皺眉道:“這個好吃的十分好吃,不過需要幾件東西,你有嗎?”光華道:“什麼東西?”楊浩然道:“茶葉,牛奶!” 光華笑道:“師父的好茶葉,我知道在哪裏,我去拿。你等我!”楊浩然一把拽住光華的小胳膊道:“等等,千萬別給鏡兒姐姐說,咱們給他一個驚喜如何?”光華連連點頭,不時回來道:“浩然哥哥,沒有牛奶,隻有羊奶。”楊浩然拿過茶葉和羊奶,看了看道:“羊奶也好,有沒有被鏡兒姐姐發現啊?”光華道:“被發現了!不過我說我要喝奶,她就在沒多問我。”楊浩然朝他頭頂一摸道:“小精靈鬼,還撒謊,看我不告訴法如大師!”“啊?浩然哥哥……”楊浩然笑道:‘小鬼頭,我騙你呢,來來來,看看浩然哥哥怎麼做奶茶!” 楊浩然帶著光華到廚房點上柴火,將羊奶倒進鍋裏,加了一些茶葉,開始熬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