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奎山覺得身體忽然變得有些僵硬。他勉強扭動著嘴角,說:“。。。。。。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我。。。。。。”
“我真的沒有想到,居然能夠在這裏見到你。”
張小嫻非常直接地打斷了他的話:“我原本以為,還要過上很長一段時間,或者使用某種非正常的手段,才能把你從地球上帶到新明斯克。我曾經考慮過派人綁架,使用藥物麻醉,切除身體保留意識等各種方法。不過,我還是低估了你對金錢的貪婪。哈哈哈哈。。。。。。如果不是為了錢,為了那個老猶太人的財產,你大概也不會來到這裏,坐在我的麵前吧?”
張奎山倒吸了一口冷氣,低沉地說:“夠了!我承認,有很多事情的確處理不夠妥當,但我畢竟是你的父親,你怎麼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父親?”
張小嫻一愣,臉上繼而不斷閃現出憤怒、心酸、悲哀的種種表情。她緊緊握住雙拳,用力撐住桌麵,從椅子上站起,居高臨下狠狠盯住張奎山,用令人畏懼的森冷口氣咆哮:“你居然有臉跟說這個?我本想放過你,用一顆子彈讓你死得更痛快些。畢竟。。。。。。對於懷有仇恨的人來說,知道越少,痛苦也就越輕微。既然你執意想要以“父親”的名義談論這些。。。。。。那麼好吧!告訴我————我的父親在哪兒?”
震耳欲聾的吼聲在房間裏回蕩,望著對麵那張被憤怒扭曲的美貌臉龐,張奎山隻覺得腦子裏一片混亂,耳膜也被震得“嗡嗡”作響。他不自覺地抽搐著眼角,幹巴巴地自言自語:“父。。。。。。父親?”
“不想說是嗎?”
張小嫻拉開抽屜,取出一把早已準備好的匕首,從辦公桌背後繞出來:“我說過————你本來可以死得很輕鬆,但你非要讓我感受那些本想遺忘掉的痛苦。。。。。。那麼,你就必須把一切都說出來,一字不漏。”
“你。。。。。。你究竟在說什麼?我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豆大的汗珠,從張奎山腦門上滴淌下來,聚集在下巴尖端,隨著肌肉抽搐左右搖晃。
“我真正的父親,他在哪兒?”
張小嫻抓住他的左耳,匕首貼近頭部用力一抹,張奎山清晰地感覺到冰冷和鋒利,還有從斷裂神經邊緣迅速散開的劇痛。溫熱的血從傷口深處密集湧出。他長大嘴,拚命慘叫著,在被地麵固定的椅子上,像受驚的蛆一樣來回亂扭,驚恐無比的雙眼,死死盯住捏在張小嫻左手上,還在不斷滲出鮮血的耳朵。
“你對我絲毫沒有愛意。不僅如此,對於母親,姐姐和弟弟,你都如同對待死敵和仇人。我早就對你抱有懷疑,可是,被嚴密監管的情況下,我連去聯邦人口總署做DNA鑒定的機會也沒有。你用鈔票掩飾住自己的身份。知道為什麼最初的時候,我願意去見安東尼奧嗎?隻有接受婚約,我才能真正從你身邊離開,才有機會驗證我一直以來的種種疑問。現在。。。。。。我已經確定,你和我根本沒有血緣關係————”
說著,張小嫻從衣袋裏摸出一隻塑料袋子。透過薄薄的膜,可以看到裏麵裝著一團顏色和長短不一,雜亂無章的頭發。
“這是我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收集的證據。有媽媽的,姐姐和弟弟的。當然,還有你的————”
她惡狠狠地將袋子湊近張奎山眼前,猙獰地低吼。
“不。。。。。。你,你一定是弄錯了。”
張奎山心裏一陣發慌,臉上卻保持著強硬。
“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可能弄錯,但並不包括你的身份這件事。”
張小嫻手指一鬆,被割下的耳朵掉落在地。她抬起腳,用力踩下,來回狠狠碾壓,隨即又伸手抓住張奎山的頭發,將匕首刀尖插進他的上門齒中間,像鑽機一樣來回撬動,如同被毒咒控製的人形殺戮機器,不斷地連聲暴喝:“所有DNA實驗都是我親手做的,其中的數據對比沒有絲毫遺漏。你根本不是我的父親,基因樣本顯示我絕對不可能是你的女兒。。。。。。說————你究竟是誰?究竟是誰?”
。。。。。。
生活中,有些人會做出令人難以想象,不可思議的事情。在旁邊看來,這些舉動的確難以理解,但在實施者本人的思維概念中,卻很正常。
張奎山是一個工業平民。
當然,這並不是他本來的身份,“張奎山”也不是他的本名。和所有在移民星球上出生的自然人一樣,他擁有自己的家,也有父母,享受著聯邦政府給與公民的各種免費福利。。。。。。遺憾的是,在他十七歲那年,這一切,都被改變了。
父親經營的公司倒閉,是所有混亂與罪惡的源頭————從真正的農業米飯和麵點,到膠質為原料的各種食品,整個家庭的生活質量逐步下降。和為了挽救公司不斷掙紮的父親相比,母親顯然要更聰明一些。她選擇了離婚,成為父親一個身家頗為豐厚朋友的新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