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敵意和憤怒,使歐格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從驚愕當中冷靜下來的他,把剛剛看過的照片朝桌子上一攤,雙手十指交叉平擺,故作輕鬆地幹笑幾聲:“尊敬的傑拉爾德將軍,你似乎走錯了地方。參謀計劃處並沒有對案件查處的能力。你應該把這些東西送到刑偵部門,或者把它們交給警察總監。他的辦公室就在北區六十五號房間。不遠,從這裏出去,左轉,再。。。。。。”
“嘭————”
話未說完,傑拉爾德巨錘般的拳頭已經淩空砸下,狠狠撞擊著橫欄在兩個人中間的辦公桌。厚達五公分的木製桌麵被生生砸爛,整個桌體從中間斷開,分成一個不規則的,被無數木屑與粉塵籠罩的“V”字。
“收起你這些無聊的把戲,我可不是那種容易被語言遊戲糊弄的蠢貨。如果你再敢多說一個字,我現在就揪出你的舌頭,看看它到底能被扯到多長?”
傑拉爾德臉上的肌肉顫抖著,脖頸上蜿蜒盤曲的血管不住地蠕動。他麵色猙獰地盯著歐格,口氣森冷地說:“我提醒你,把肮髒的爪子趁早收回去。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同類事件,你最好從現在開始為那個孩子祈禱。否則。。。。。。你會後悔,這輩子不應該成為人類。別忘了,我也曾經是整編八十一師的人————”
。。。。。。
如果以“禮儀”這種東西作為衡量標準,人類將被劃分為兩個截然不同的群體————“野蠻”和“文明”。
毫無疑問,傑拉爾德顯然屬於前者。
這位從最底層士兵積功晉升上來的將軍,至今仍然保存著某些特立獨行的習慣。他喜歡帶有鮮紅血絲的三分熟肉排,麵包的佐菜往往是大蒜而不用黃油,豪飲伏特加而不是小口抿品陳釀葡萄酒。。。。。。餐飲,僅僅是人生投影的一部分。粗豪直爽的習慣,使傑拉爾德很容易與低級士兵融為一體,卻被諸多地位等同或者更高的將軍、政客所輕視。在上層權貴的圈子裏,甚至流傳著他曾經吃過人肉,以及活殺戰俘用人血釀酒等等一係列可怕傳聞。但是必須承認————在赤/裸/裸/麵對麵的時候,類如歐格這種自詡為“文明”,利用權術將他人玩弄於鼓掌之上的種種伎倆,徹底喪失了效果,根本無法抵擋那種如同洪水傾瀉般瘋狂的怒火和殺意。
傑拉爾德顯然沒有記住歐格先前“請敲門”之類的字句。他衝著地麵狠狠啐了一口濃痰,轉過身,走到門口,再次飛起一腳,把歪斜的門板踢得粉碎。沒有留下任何話語,怒氣衝衝地消失在廊道拐角盡頭。
人影,從一個個房間裏走出。他們不斷觀望著傑拉爾德消失的方向,也有人探頭探腦朝破碎的房門裏悄悄偷視。沉寂的走廊漸漸恢複了熱鬧,七嘴八舌的議論,將這片本該嚴肅冷漠的空間,徹底變成嘈雜混亂的菜市場。不過,對於事件的主角,仍然呆坐在辦公室裏的歐格,顯然要比已經離開的傑拉爾德更能引起人們的興趣。那一雙雙從各個角落裏釋放出來,又投射到他身上的目光,有憐憫,有憤怒,也有幸災樂禍和漠然置之。而更多的,則是抱著與自己不相幹的旁觀表情。
兩名將軍之間的爭鬥,本身就具有極具吸引力。這相當於免費看了一場不花錢的大戲。而爭吵當中被聽者默記下來的內容,也如同無形的幽靈,在整個聯邦軍總部迅速傳播開來。
(招副版主兩名幫助管理書評,有意者請在討論區申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