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弘輕輕咳了聲,原本右手是在唇邊略是掩著,但在聽到玉染的言辭之後,實在是沒有忍耐住笑出了聲,他指著玉染,笑個不停,直到他覺得自己笑得都快沒有力氣了,才停下來,他拍了拍玉染的肩頭說道:“不會就不會,沒什麼關係,又沒人規定女子就一定要學會這些,也肯定有人和南玉你一樣不會的。是吧,宛然?”
“恩……是。”長孫宛然最後還是違心地點了點頭。
這意思還不是基本上其他女子都會?
玉染聽了輕笑出聲,索性一手撐著下顎,手肘擱在石桌上,神情溫和地瞧著一臉尷尬的兩人。
確實,玉染的有些習慣的姿態都是她長期以往養成的,看上去總是頗為的慵懶散漫,但又帶著一種惑人的風姿,即使是失了記憶也是難以改變,更是一眼看去與坐在她身邊的長孫宛然沒有絲毫相同的地方。
玉染溫溫笑了笑,也不再為難長孫弘,她啟唇說:“世子你今日為何會來這兒?”
“你不是一開始都是直接喊我名字的嗎?”長孫弘先是隨意嘟囔了一句,接著攤了攤手說:“本來是準備去看你的,結果發現你不在院子裏,那肯定就是來了宛然這裏了。”
“是嗎?”玉染提了提唇角,反問說。
長孫弘雙臂環胸,他雙目盯著玉染,有些抱怨似地開口說道:“什麼叫是嗎?我還不是怕你無聊,所以想陪你聊聊天,南玉你別表現得那麼冷淡好不好?”
玉染裝作冷漠地仰了仰頭,在見著長孫弘似是委屈的神情之後,瞬間噗呲笑了出來,她連連點頭說:“好,好,我知道了。多謝你啊,世子。”說到最後一句時,她的眼神逐漸平靜而柔和起來。
長孫弘一下子被這個眼神看得愣了,隨後輕咳了一聲才繼續道:“你不是之前說想看書的嗎?書閣那裏尋常人進不得,我剛才過來的時候路過書閣的時候準備幫你去取幾本,撞見我爹,然後他知道了原委,就讓我告訴你,如果你想看書,直接自己去看就好了,可以進。”
“真的?那我還要多謝你的父親了。”玉染有些驚訝地說。
她自然沒有將剛才她也撞見湘王,還和湘王爭辯了幾句的事情告訴長孫弘,不過叫她驚訝的自然是長孫毅居然會準許她這麼一個不是王府中的人進書閣。
長孫宛然同時看向玉染,眼中有些奇異,她問玉染道:“南玉你想看書?”
玉染點頭,“是啊,我半月以來心裏總是空落落的,什麼都憶不起來。我受傷又在床上躺了這麼久,足不出戶,在這湘王府裏也就隻是來回在你我之間的院子走動,約莫無聊了些,就想尋些書打發時間。”
“不是,我的意思是……南玉你看得懂書嗎?”長孫宛然訝異地問。
玉染聞言也是微怔。
在世上,總有言女子無才便是德,一般不管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或是貴族家的千金,基本都是不去識字念書的,她們最多也就是聽人說上幾句詩詞,寫上幾個字。所以就連之前玉染問長孫弘要書的時候,讓長孫弘也不禁愣了一下。
玉染聽得長孫宛然之言,心中也是有一陣波瀾蕩過:是啊,她為什麼會覺得自己看得懂,有為何會覺得自己喜歡看書呢?
最後,玉染慢悠悠地坐直了身子,對著長孫宛然擺了擺手,笑著說:“我也不知曉,但是我就是覺得,比起繡花,或許還是看看書更適合我。”
在玉染得到了可以去書閣的允許之後,她從長孫宛然那兒走出之後就走了過去,當然還有跟在她身後一同走著的長孫弘。
長孫弘雙手抱在腦後,一雙眼睛盯著玉染的腦後,一時之間心緒不定。
他忽然腦海中浮現的是前幾日被長孫毅叫去的時候,長孫毅所提起的話。
“你覺得如果你救回來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子,那她當時為何會倒在那種偏僻荒蕪的危險之地。你可不要忘了,那個地方當時是三軍即將交彙之所,大戰在即之刻,怎麼可能會有人往那個地方走?你救人可以,但是接下去也應該知曉分寸,你也差不多該收一收你紈絝的性子了。你始終不能忘記,你是長孫氏的人,不要再無理取鬧下去了。”那時的長孫毅是這麼說的。
長孫毅不信玉染,即使玉染是個失了記憶的女子,可萬事須小心時就得小心,這就是長孫毅要教給長孫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