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提到名字,玉染捏著杯盞的手稍稍一頓。須臾,隻見玉染微微抬眸,曬然一笑道:“臣女沒有褚小姐的本事,還請褚小姐諒解。”
“玉小姐可莫要這麼說啊!今日是君上設下的賞梅宴,玉小姐就不要藏著捏著了,可不能掃了君上的興致啊。君上,您覺得臣女說得對嗎?”褚新柔說著便轉向了容襲,還準備特意將玉染一軍。
容襲聞言,更加靜默了,他的雙眼瞧著玉染,麵上的笑意倒是藏得極深。隻見他的眼底閃了閃,仿佛流露出些許哭笑不得的感覺。
玉染收回目光,低下頭拿袖子掩麵輕咳一聲,將原本已經到了唇角的笑意又壓了回去。
再放下袖子的時候,她的臉上已是一片平靜了。
“明元君可以不去的。”玉淵沉聲道。
玉染卻是雙手扶著桌案起身,她輕拂衣袍,微微一笑,“無妨。”
玉染一手橫在身前,一手附在背後,走至褚新柔的身側停下。她抬眸看向容襲,悠然啟唇道:“臣女不才,便為君上獻上一曲劍舞,但也請褚小姐替我撫琴了。”
“這……”褚新柔驀地一愣。
“可以,就勞煩玉小姐了。”容襲不等褚新柔開口,便飛快地先一步應下了。
“褚小姐奏哪一首?還是方才的《鳳求凰》嗎?”玉染別有意味地問道。
褚新柔默了默,咬牙道:“《梅花三弄》如何?”
“真是應景,甚好。”玉染笑答。
“來人,給玉小姐取劍。”容襲笑著道。
不出片刻,玉染的劍便被取來了。容襲送玉染的劍她自然是帶了,就是畢竟這是在傾懷王宮,她不能帶著四處亂走,所以也就丟在寢殿裏了,沒想到容襲居然還讓人給她特意拿來。
劍身通體純白,更是格外輕巧,確實不論舞劍,還是真的打鬥起來,都是極好的。
玉染當初在落歸崖畔自廢武功和內力,這些時日以來並未恢複到原來的狀態,但因為有過鋪墊,所以也不會太差。更何況如今隻是裝模作樣地舞上一曲,自然是無礙的。
玉染摸了摸劍鞘,目光有意無意地從褚豐羽的臉上掃過,最後收回視線,抽劍而出,瞬間眼神也是淩厲了不少,周身的感覺同樣變得寒涼陰冷了幾分,似乎帶著的是逼人的氣勢。
褚新柔就站在玉染的身側,也不免被玉染這毫不猶豫抽劍而出的舉動給嚇了一跳。
而坐在一旁的褚豐羽盯著玉染手裏的劍則是頓了一頓,他眉頭輕鎖,眼底之中流露出些許疑惑之色。
這劍……似乎有些眼熟?
是錯覺嗎?
但這也不怪褚豐羽覺得眼熟,卻又想不起來。畢竟玉染在當初雖然當的是華國的太傅,可武藝也是不差的,有的時候還會在受到邀請時提著這把劍比劃兩下。而且最後在離開華國去往商國時,腰上別著的也正是這把劍。
因為這把劍是容襲特意按著玉染的喜好和習慣來命人打造的,故而在樣貌和感覺上皆是有些特殊。若非玉染在易容前和現在委實是相差百萬裏,連男女都是倒了一倒,估計褚豐羽還有可能想得起來這檔子事情。
白底金紋的錦衣隨著女子的舞劍而輕盈帶動,劍影劃破虛空,發出一道道凜冽而透徹的響聲。女子的麵容極具溫潤與豔麗兩者,更在此刻多了些許肅殺英氣之感,倒是不免讓很多在場的人都驚歎不已。
特別是林雙,已經有些看呆了。
“玉姐姐也未免太厲害了吧?”她拽了拽侍女的袖子,有些驚歎地說道。
“是啊,小姐。”侍女連連點頭讚同。
“我要是能像姐姐那樣就好了……”這樣也不至於會一直被人說成是一個唯唯諾諾的人,估計慕容安瀾也會多看到她一些。
林雙望著玉染,一時間崇拜之色躍然麵上。
“小姐多和玉小姐討教一下,也讓玉小姐多教教您要怎麼做。玉小姐的性子那麼好,而且又很親近小姐,想來一定願意幫著小姐的!”侍女隻好安慰道。
梅花在冬日傲然,正如同這一曲《梅花三弄》,同樣是給人一種毅然與堅決,清雅而高潔的感覺,久久地在此縈繞。
“好!”慕容安瀾第一個喊了一聲,隨即帶頭拍起手來,而且還是直接站了起來,看起來高興得很。
容襲看了慕容安瀾一眼,輕輕一笑,也是望著玉染輕輕拍手。
國君和信親王都已經這般了,那底下的人不管到底心懷什麼心思,也就都隻能一起捧個場麵了。
玉染不著急去看容襲,而是先轉身麵對著褚新柔,她微微一笑,收劍歸鞘,頷首作揖,“多謝褚小姐這淩然一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