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暖洋洋的午後,我和陳佳妮,像往常一樣聚集在韓丞家裏,死磨硬泡的求韓丞爸講故事。
韓丞爸懶洋洋的,躺在涼席上,手裏拿著癢癢撓,撓著後背一格一格的涼席印。韓丞爸講故事,最喜歡講身邊人的故事,誰不在就說誰。看了看隻有我和陳佳妮還有自家小子,拿起手邊的熱茶,抿上一口講道:
胡白的爸爸,名叫胡利鴻。曾經是一個炸油條的,天天早出晚歸的掙些個油條錢。雖然日子不好過,但是胡白媽卻死心塌地的跟著這個男人。
在胡白出生後,胡白爸突然覺得,不能再過這樣的日子了,自己可以委屈卻不能委屈了孩子。於是在炸油條和賣油條之外,捎帶手的撿撿破爛,扛扛純淨水,多少還能換個仨瓜倆棗。漸漸的胡白爸,居然自己開起了水站,慢慢的也積累了一些財富。
雖說這人一有錢就忘本,可這胡白爸,還是喜歡沒事的時候,自己出去撿些破爛,把別人扔出來還能用的物件往家拿。
有這麼一天,上午毛毛的下了些細雨。胡白爸吃過午飯,躺在床上休息,卻怎麼也睡不著,手癢的總想撿點什麼東西。於是頂著剛從烏雲後冒出來的驕陽,奔著常去的幾個垃圾點就去了。
那時候的垃圾點,並不是人為設立的,而是人們長時間亂扔亂放形成的野點,最常見的就是廁所周邊附近。什麼都往這扔,甚至連泔水也都倒這了。每年的夏天,氣味極其難聞,蒼蠅和臭蜂樂的嗡嗡亂飛。野狗也常在這種地方覓食,偶爾能碰著人們扔出來的爛肉,便能美美的吃頓肉食,但大多時候還是屎比較好找。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樣的野狗大多有紅眼病。
(我曾被這樣的野狗追趕過,哄著眼睛流著口水,追了我幾條街,得虧我騎的自行車。)
話說胡白爸一下午的時間,就把常去的幾個垃圾點跑了個遍,也撿了不少好玩意。臨近天黑往家走的路上路過這麼幾個垃圾點,胡白爸模模糊糊看見牆角,立著這麼一個半人高的編織袋,胡白爸心說這準是剛扔的大件,好奇之下就一腳深一腳淺的從垃圾堆中摸了過去,打開袋子一看,嚇得胡白爸直接摔了一骨碌,這袋子裏赫然是白花花的一條人腿!胡白爸嚇得連滾帶爬一溜煙的跑了,連一下午的收獲都顧不上拿。
回到家後,胡白爸平複了很久,才把突突直跳的心穩住。胡白媽不解地問他怎麼了,胡白爸把這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當晚胡白爸一夜烙餅似的翻來覆去,怎麼樣也睡不著,後半夜才幽幽的進入夢鄉。天剛微微亮,胡白爸聽到廚房裏叮叮當當的,起身一看胡白媽正在鍋灶前忙活著,於是開口問怎麼這麼早就做飯了。胡白媽聽到他說話,頓了一下繼續忙活。胡白爸一頭霧水走過去一看,鍋裏正咕嘟嘟咕嘟嘟燉著什麼,胡白爸揭開鍋蓋一看,是肉但是卻不知道什麼肉。
胡白爸洗漱好,坐在桌前。胡白媽端上一盆熱氣騰騰的肉後又去廚房忙活去了。胡白爸看著眼前的肉食,頓時食欲大增,左右開弓的吃了起來。等吃的差不多了,胡白爸看著桌上吃剩的骨頭,感覺有些不對勁。拿起桌上的骨頭,一節一節端詳起來,突然胡白爸寒毛都離了起來,轉身就吐。在看胡白爸手裏,赫然是人的指甲蓋。
胡白爸把吃的東西,都一股腦吐了個幹淨,跑進廚房掀開鍋蓋拿起笊籬一撈,撈出的赫然是一條白白的人腿。胡白爸臉色慘白,質問胡白媽。胡白媽卻哭著說,胡白爸半夜不睡覺,從外麵帶回兩條人腿,非要燉著吃。
胡白爸聽這話嚇壞了,想報警又不敢,慌裏慌張的把剩下的人腿,帶出去挖坑埋了。從此以後胡白爸再也不敢撿破爛了,安安穩穩的當他的水站老板。
那時聽這故事,可把我們嚇壞了。找胡白玩都不敢進他家門,遠遠的把胡白喊出來。胡白爸更是一臉茫然,這幫小孩怎麼感覺很怕自己。當然這些故事,我們從來沒告訴過胡白,胡白爸更是不知情。
其實事情的真相並不是這樣,胡白爸賣過油條,還掙了不少錢,用這些錢自己開了水站。胡白爸並沒有撿破爛的愛好,不過確實是在一個垃圾點看見過一個編織袋,袋裏裝著賣褲子用的模型腿,胡白爸誤以為真腿,然後報了警,警察來了一看,原來是誤會。
這事就這樣被韓丞爸編成恐怖懸疑故事,不得不說我對韓丞爸的佩服,猶如黃河之水泛濫滔滔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