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了擦眼淚,抬頭叮囑蘇瑾軒道:“瑾軒,姐姐下個月就要出嫁了。你以後在長安侯府,要照顧好自己。一定要小心蘇昭寧。”
蘇瑾軒攥了攥拳頭,低聲答道:“我知道。我會一直提防她。”
蘇珍宜知道自己這弟弟的性情,離了她,就是個扶不起的阿鬥。可蘇昭寧害得她要賠上自己的姻緣,她怎麼也不甘心就這樣放過對方。
她要的不僅僅是蘇瑾軒對蘇昭寧提防。她需要他報複蘇昭寧。
“瑾軒。”蘇珍宜含淚看向她弟弟。
蘇瑾軒心情沉重地回望過去,愧疚道:“都是我拖累了姐姐。”
“沒有,你是我的弟弟,我照顧你,永遠是天經地義的。”蘇珍宜憐惜地道。她足夠了解自己的弟弟,越是這樣,他的心裏越會難受、越會耿耿於懷。
蘇瑾軒確實難受得不行。他抱住自己的頭,把臉埋下去,內疚道:“我若有用些,就能護住姐姐你了。”
“瑾軒,你不用擔心姐姐。”蘇珍宜欲進先退,她徐徐說出自己的最終目的,“日後,你要好好跟著大哥哥學。我瞧大哥哥是真心待你的,隻不過他如今被蘇昭寧迷惑,或許要誤會我是那個居心叵測的人。”
“明明是蘇昭寧陷害了姐姐!”蘇瑾軒果然被完全誤導。對蘇昭寧也是立即轉換了稱呼。
此時的他隻知道他姐姐可憐,被迫要嫁給周家那個毀了容的二公子。卻全然不記得一開始就是他姐姐蘇珍宜設計在先。
甚至,蘇瑾軒還主動地想到了蘇珍宜下一步要點醒他的話。
蘇瑾軒恨然道:“姐姐也是為了大哥才要這樣犧牲。如果一開始,不是大姐他們因為大哥的婚事想去籠絡周夫人,姐姐也不必去結識周二公子。”
“從一開始,姐姐就是被他們利用了。說不定!”蘇瑾軒攥緊拳頭,不再將頭深埋,而是激動地看向蘇珍宜,說道:“姐姐,說不定這一開始就是大姐他們的設計!你長得那樣好,他們就是要拿你去換大哥的好婚事!”
“瑾軒,這是我的命。”蘇珍宜並不反駁,隻是別過臉,又去擦眼淚。
她這副傷心無助的模樣,在周家花轎迎門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都纏繞在蘇瑾軒的心頭。
每每午夜夢回,蘇瑾軒想起他姐姐那般傷心欲絕的模樣,他就恨不得立刻去找蘇昭寧對質,立刻在蘇瑾瑜麵前揭開蘇昭寧的惡毒麵目。
可無論蘇珍宜、蘇瑾軒兩姐弟如何想,如何謀劃,蘇昭寧在白氏上門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過得十分之舒心如意。
屢使陰招的蘇珍宜蹦躂不起來了,明麵上熱衷為難她的蘇柔惠,因有了蘇珍宜的前車之鑒,也變得收斂起來。
五姑娘站過兩次隊後,來蘇昭寧房中的次數便多了起來。
大多時候,五姑娘都牽著八姑娘一起。有時候,她也獨自過來。
兩姐妹過去相處得並不十分熱絡,如今走動多了,倒還有些投緣的地方。
五姑娘於畫藝上頗有些造詣,但不局限於蘇瑾軒所能畫出的栩栩如生感。她的景致圖能讓人身臨其境,人像則盡顯對象之神韻風骨。
蘇昭寧女紅出眾,大多數時候會練習自己的刺繡功夫,偶爾也會練習書畫。
兩人或在園中、或在房中,一刺繡一繪畫,或同繪畫,有著說不出的融洽和祥和。
蘇瑾瑜來找蘇昭寧的時候遇到過幾次這樣姐妹其樂融融的情景,他心中對蘇昭寧的好感更甚。
總覺得,這個二妹像極了自己。也是個麵冷心熱,實際十分友愛家人的性格。
因有了這個想法,蘇瑾瑜在與侯老夫人請安的時候,就不自覺常提及蘇昭寧的好處。
侯老夫人疼愛蘇瑾瑜,他說什麼,她都是帶著笑容聽著。但這些孫女們的事情,侯老夫人卻不大願意再放進心裏去了。
一個蘇珍宜,讓侯老夫人這顆好不容易暖和起來的祖母心,又涼了下去。
然,除了蘇瑾瑜,七姑娘和八姑娘兩個小女孩也常來侯老夫人院中玩耍。
說是玩耍,其實多是過來吃她院中的瓜果零嘴。
兩個姑娘年紀都小,真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說起的話也局限於孩子們的天性話題。
侯老夫人一日一日下來,倒是適應了這兩個孩子常來。因蘇珍宜之事生出的憊懶心態也漸漸緩和一些了。
轉瞬就到了次月初十,那日風和日麗,風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