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這一局贏得精彩,她將典範昭昭的蘇柔嘉率先收拾了,其餘人便很難再生出打擂台的心了。
縱使長安侯府三姑娘蘇珍宜仍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但她與禮部尚書二公子周若謙的婚事就定在了下個月初十。
時間定得這樣早,既有白氏的意思,也有大黃氏的意思。唯獨一直護著蘇珍宜的長安侯老夫人鄭氏,卻沒有在這件事上再出半句聲。
侯老夫人不僅是覺得丟臉,更是覺得傷心。
她守寡這些年,膝下孫女兒眾多,難得有一個能讓她放進心裏。去年蘇珍宜、蘇瑾軒兩姐弟回府,她看著嬌憨明豔的蘇珍宜,心裏頭說不出的喜歡。
也不全是嬌寵,她也敲打過,總之是費心費力地親自教養著這丫頭。可到頭來,卻養出了這樣一個結果。
侯老夫人頗為心傷,待眾人走了,她便讓許嬤嬤扶著自己回了府。當日的晚飯都沒有用一點。
換了往日,依靠著侯老夫人的蘇珍宜是第一時間要趕過去安慰的。可如今她自己就是這惹禍的由頭,也自食了惡果,便顧不得侯老夫人的心情了。
下學回來的蘇瑾軒,也很快聽說了白氏上門提親的事情。
府上的下人是不敢大聲討論這事的,不過白氏陣仗太大,看到的路人都有不少。
禮部尚書夫人來提親?
莫非姐姐謀劃的事情成了?
蘇瑾軒心裏覺得有幾分不可思議。自從他挖坑陷害蘇昭寧卻反被蘇昭寧嘔得吐血後,他總覺得這二姐不會是個輕易能被鬥倒的角色。
因有了這種心理,走到他姐姐蘇珍宜門口,聽到裏麵的哭聲時,蘇瑾軒心裏反而覺得陡然鬆懈下來。
果然就沒成功。
蘇瑾軒一邊邁進房中,一邊張口就來:“姐姐,你別傷心了。我早就說過,二姐不會是個簡單角色。你要不就死了這條心吧。左右她又不是我們房裏的,搶不了你多少東西。”
蘇珍宜其實是聽到了弟弟的腳步聲,才開始又哭了起來。可沒想到她弟弟張開就是這樣的話,頓時先前在白氏麵前的委屈一下子加倍湧了上來。
她哭聲頓時就提高了不少。
蘇瑾軒忙從懷中掏了帕子去給蘇珍宜擦眼淚,他有意轉開話題,讓蘇珍宜她不那麼傷心:“姐姐,周夫人無功而返,肯定也不會待見二姐的。你這樣一想,就不那麼傷心了。”
蘇珍宜頓覺心口被刀戳進去老深,她抬起頭,滿麵淚水地說道:“周夫人豈是無功而返,她滿載而歸了!”
“那你哭什麼?”蘇瑾軒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既然二姐被謀劃送了出去,他姐姐還傷心什麼?
蘇珍宜瞧她弟弟一臉懵懂的模樣,隻覺得心口那柄刀不僅戳得深,而且還在肉上轉了個圈,攪得自己五髒六腑都痛了。
她張了三次口,才把話完整地說出口:“周夫人定下的是我。”
“什麼!”蘇瑾軒驚得當即站了起來。他完全沒有想過周夫人來求娶他姐姐的可能性。
一來,他祖母那般疼愛他姐姐,是不可能舍得把他姐姐嫁給那樣一個毀了容、又沒入仕的夫婿的。
二來……
蘇瑾軒不敢說,他今日在學堂時,聽到有人在背地裏議論。
美人總是不安於室。太漂亮的女子往往不得婆家歡心,諸如他們的母親就說過,不願意要長相過於出眾的兒媳婦。
“祖母同意了?”蘇瑾軒問了第一個理由。
蘇珍宜哽咽著答道:“祖母想護著我,可周夫人非咬定我和周二公子有了私情。”
“姐姐。”蘇瑾軒先前就有過這個擔心,如今這種情況,他不得不艱難地問出口道,“你是不是不慎留了什麼證據給周二公子?”
“沒有。”蘇珍宜立即矢口否認,她想到周夫人手中的畫,忍不住抬頭問弟弟道,“那幅榻上刺繡圖呢?”
“一直在大哥哥書房掛著啊。”蘇瑾軒答道。
他並不愚笨,立即就反應過來,問道:“是那幅圖?”
蘇珍宜點點頭,答道:“周夫人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一幅榻上刺繡圖。裏麵畫得正是我。圖裏還帶著你送我的鳳啄珍珠步搖。”
蘇瑾軒是畫這幅圖的人,最是記得清楚。他疑惑道:“可我畫榻上刺繡圖時,還沒有買步搖送給姐姐你啊。”
“那是贗品!”他幡然醒悟,憤然地道,“是二姐對不對?她反過來設計了你!我去同祖母說!”
蘇珍宜想起侯老夫人看自己那失望的眼神,連忙拉住蘇瑾軒,勸道:“木已成舟,你再去找祖母也是枉然。再說,周夫人拿你、拿你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