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沉醉(2 / 2)

看到他彈琴,她的心就已經醉了,但當他唱出第一聲音符,劉亭覺得像觸了電一般,心一下子緊了起來,後背一陣電流掠過,激靈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的聲音如此低沉,如此深情,仿佛不是在表演,而是在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大家看:“心若倦了,淚也幹了,這份深情難舍難了,曾經擁有天荒地老,已不見你,暮暮與朝朝,這一份情,永遠難了,願來生還能再度擁抱,愛一個人如何廝守到老,怎樣麵對一切,我不知道……”

他唱得那麼忘情,仿佛置身於一個無他的境界,隻有自己,在淺唱低吟。

她聽著聽著,不覺間,眼淚竟然落了下來。她知道,自己肯定不是他愛的第一個人,這首歌他為什麼會唱得這麼投入,到底是經曆過怎樣的深情,才會讓他唱出來這種刺人心肺的傷感?

顧環對她,既像山,又像迷,他身上有著無盡的魔力,她覺得自己已經無力離開他了。

後來隨著交往時間的變長,她覺得自己已經是顧環生命中的一部分,他的歡樂,決定著自己的歡樂,憂傷,轉化為自己的憂傷。

顧環是個自視挺高的人,也是個執著的人,一如他選女朋友的標準。雖然置身於聲色犬馬的生活,歌聲與琴聲打動過不少癡迷的女孩子的心,但,他從來沒有放縱過自己。

有一次,她明顯感覺到他心裏像是藏了東西,因為他彈的琴,不再像以往那樣,別管憂傷也好,別管歡樂也好,都是安靜的,都是純淨的。那段時間他的表演,充滿一種戾氣。

一天晚上演出完,他獨自一個人,對著吉他發呆,她故意在他麵前走來走去,都被視作無物。

她終於忍不住了,問他:“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以跟我講麼?”

顧環把臉埋進手掌裏,用力搓了搓臉,說:“我前段時間錄了個小樣,送到唱片公司,可是被退了回來。”

原來是這樣,他一直想進一家唱片公司,然後出自己的專輯。這一點,她從來沒有想過,她覺得那些隻能在電視上看到的歌星的生活,離他們太遠了。

她在他身前,拉住他的手臂,說:“為什麼一定要了唱片,你這樣唱不挺好的麼,我喜歡,還有很多人也喜歡。”

他突然一把甩開她的手,粗魯地說:“你懂什麼,難道我永遠在這種酒吧裏混,來喝酒的人懂音樂麼?我怎麼可能一輩子都唱別人的歌?”

她身子往後一仰,差點燦有倒在地上,顧環覺察到自己的失態,趕快上前一步拉住了她,抱歉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望著他那盛滿憂鬱的眼睛,說:“沒事,我懂的。”

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顧環上前,慢慢地把她抱住,輕輕地摟向自己,然後,緊緊地擁住了她。

好久,她突然感覺臉頰上有點涼,輕輕推開顧環,發現,他眼睛裏滿是淚水

她伸出手去,輕輕地幫他擦幹淨,說:“沒事的,你才遇到第一次挫折,還可以再多試一試,我相信,千裏馬總會遇到伯樂的。”

顧環擦了擦眼睛,笑了,說:“謝謝你,你看,我是不是太脆弱了。”

她搖了搖頭。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顧環又進入到忘我的狀態,這一次,不是忘我地在酒吧裏唱歌,而是跟他的那幫朋友,一邊寫歌,一邊練習。

終於,這天,他笑著對劉亭說:“終於完成了,我滿意的作品。”

說完,拿出一張光盤,放進音響裏。這是一首挺傷感的歌,非常適合他的專線,也適合他的氣質。

這首歌聽完,劉亭覺得這雖然不是一首很完美的歌,但無論編曲、配器,還是歌詞所表達的意念,都已經到了很高的水準。

她欣喜地撲到他懷裏,說:“你是我見過的最有才的人。”

顧環笑了,從音響裏拿出光盤,小心地包好,提起準備好的行囊,打開門,又給了她一個燦爛的笑容,說:“我這就出發,給唱片公司送去,你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顧環走後,她一直煎熬地等候著消息,她覺得自己的期待,可能比顧環本人還要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