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沉醉(1 / 2)

顧環拉著她的手,走到一群年輕人中間。這群人,衣著怪異,打扮也比較另類。有的穿著黑色的皮衣,上麵還有好多亮亮的釘子,有的在不算太熱的天氣裏,穿著跨欄背心,有的留著光頭,有的則紮著長長的辮子。

看到顧環拉著她的手走了進來,這群年輕人哄笑著跟她讓了個位置,她能聽得出這些笑聲裏的意味,但是她並不膽怯。

她大方地坐在那裏,顧環也自然在坐在了他的身邊,她能聞得到一股從沒有接觸過的氣味,那味道有些渾濁,但並不讓人反感,這就是所說的男人的味道吧,她覺得心跳得有些快。

一個紮辮子的人站起來,衝她舉起了杯子,劉亭看到,他握住杯子的手上刺著一個黑色的圖案,像一條飄帶,繞成她從來沒見過的圖案。

紮辮子的人望著她,說:“來,坐過來就是有緣人,歡迎你,來一杯!”

她有些猶豫,辮子挑釁著說:“來吧,怎麼,看不起我,不給麵子?”

一直低著頭不說話的顧環站了起來,拿起另一個杯子,說:“算了,她不喝酒。”

辮子並不把他的話當真,說:“不喝酒?剛才坐在吧台喝的是什麼?雪碧?顧環,你可不能重色輕友啊,這是我們哥們兒的規矩,帶的碼子要融入到我們裏麵邊,不然不能要。我朋友第一次跟你們見麵,那喝得可是我背回去的啊。”

顧環說:“她不是我碼子,我剛剛認識的,你們都看到了。”

旁邊的人跟著起哄,說:“喲,你明明是拉著她的手過來的,喜歡上人家了吧,也不帶這麼明著保護的。”

有人對劉亭說:“怎麼的吧,你喝不喝?”

顧環的眼睛望著她,她站了起來,拿過顧環手中的杯子,跟辮子碰了一下,說:“我是他碼子,來,我跟你喝。”

有人拍起手來,顧環猶豫了一下,劉亭把杯子舉起來,張開嘴巴,一杯酒,一飲而盡。

這杯酒剛喝完,又有人舉起了杯子,劉亭又一杯喝了下去。

當第三個人舉起酒杯的時候,顧環攔住了,說:“她真的不能喝了。”

那人眼一斜,說:“怎麼,顧環,你是看我比他們二位矮呢,還是比他們醜,還是壓根兒你就沒看得起過我?規矩是大家定的,可不能從你這裏壞了,那以後,咱們兄弟可就沒法在一起玩兒了,他媽我女朋友在的時候,你勸酒可比誰都厲害,怎麼,到你這裏你不幹了?”

劉亭拉了一把顧環,又想喝,顧環把她的手死死地摁住,說:“大李,真不是這樣,大家都是好兄弟,不存在誰看不起誰。”

旁邊有個老成點的人看著事情要僵持下來,站起來說:“這樣吧,規矩是人定的。我還從來沒見顧環這樣替別人擋過酒。這樣吧,我建議,從現在開始,誰敬她一個酒,顧環喝兩個。”

雖然不樂意,敬酒的人還是跟顧環碰了一下。顧環豪爽地說:“對不起哥幾個,說倆就是倆。”

說完,把杯子裏酒喝完,又加了一杯,同樣一口悶了下去。這樣,一圈下來,顧環有些不勝酒力,喝酒的時候,手都在抖。

劉亭站在他背後,看著他一杯杯地把酒喝下去,心裏既溫暖,又感動,他的背影,顯得那樣的高大。

父母對他的要求是有求必應,但這樣一個人,這麼的袒護她,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讓劉亭對顧環深深著迷的,還有他的歌聲。顧環是這個酒吧的駐唱歌手,第一次跟她喝酒的那群年輕人,是跟他一起玩音樂的。跟這一群年輕人在一起,劉亭體會到一種不一樣的生活。以前跟父母住在一起,他們都是把她當作籠子裏的小鳥一樣,錦衣玉食地養著,很少給她太多的自由,跟這群放蕩不羈的年輕人在一起,他們是一群真誠的人,她覺得生活既豐富多彩,又自由自在。生活和時間都是自己的,就像麵對著一張空白的紙,自己想畫上怎樣的色彩就畫上怎樣的色彩,想畫上什麼樣的圖案,就畫什麼樣的圖案。

他們都是搞音樂的,但隻有顧環的歌,最能打動她。她聽他喝的第一首歌,是他自彈自唱的《新不了情》。顧環坐在吧台上,瀟灑地彈起琴,他低著頭,望著自己彈琴的手指,那幾根手指,是那麼的靈活,仿佛是在琴弦上不停跳躍的精靈,或掃或撥,左手不時變換著把位,有時又快速地穿越整個琴柄地滑動,那麼自如,仿佛一切都在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