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鑽到床下,在角落裏,把箱子靠牆放好,然後從各個角度仔細觀察了一下,確信看不到箱子,才關掉燈,又輕手輕腳地從窗子裏爬了出去。
出來後,他找到一塊石頭,用尖尖的邊緣部分,在門上留了一個五角星的標記,走到樓下,仔細觀察了一下,看到大門正衝著一根電線杆,就用石頭在牆上留了一個同樣的五角星標記。
當他做完這些,長出一口氣,輕鬆地走了出去。
他剛走到那條可看到大街的胡同,就感覺不對,前麵又來了一群警察,跟剛才看到的那群警察不同,他們不隻是站在大街上,而是搜查著看到的每一個人。
他突然心裏一驚,猛然想起那把發射過一發子彈的手槍還別在腰間,這要是走過去,真正是自投羅網啊。
正想著,警察大喊一聲:“幹什麼的?”
他嚇了一跳,轉身就走,看到旁邊開著的一扇大門,又鑽了進去。
剛進門,就看到一個女人披著頭發,端著臉盆走了下來,看來是準備洗漱的,他不敢停留,也不敢往外走,靈機一動,低下頭,迎著女人,順著樓梯走了上去。
到了二樓,他怕等一下女人再遇到她會起疑心,決定暫時躲避一下,可是找遍了公共的空間,實在是沒有躲藏的地方。他看到有個房間亮著燈,門開著,就側著身子靠在牆上觀望了一下,裏麵沒人,可能剛才那個女人就住在這個房間。
這時女人口裏嘟囔著什麼,走了上來,實在是沒有辦法,他不想跟她撞麵,索性將心一橫,閃進亮燈的房間,鑽進了床下麵。
……
洪高麗簡單地收拾了一些隨身物品,反正出租房裏本來就沒有多少東西。
她本來心裏裝了一萬個疑問,她早就想好了,如果還能看得到劉漢亮,她一定向他問個明白。可當劉漢亮突然出現以後,她竟然覺得自己的那些問題真的不重要,隻要他能陪在自己身邊,哪怕這種廝守是最短暫的,她也無所謂。當他一個人來到這個又髒又亂的城中村來工自己時,她覺得所有的問題都得到了答案:你是不是永遠屬於我,這不重要,隻要當下你是屬於我的;能不能得到認可,這不重要,隻要你讓我看到你是愛我的。
她覺得自己挺下賤,但她努力控製著,不讓自己去想這些問題。她找了個大一些的手提袋,將這些物品裝起來。正當她和劉漢亮準備離開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有人走進了下麵的院子,接著有人叫:“還有人在麼?”
洪高麗和劉漢亮對視了一眼,洪高麗準備打開門出去應一聲,劉漢亮躺在門後麵,豎起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出聲。
洪高麗是聰明人,立刻明白,劉漢亮不想讓人撞見跟自己在一起,也許是他自己本身就不想讓人看到,前期他已經人間蒸發了好長時間。
她反應很快,隨手後滅了燈,取過放在旁邊的老式三環鎖,掛在外麵的門鼻子裏,鎖上,然後又把門緊緊地關上。
這種門一般是門板上麵一個門鼻子,門框上麵一上門鼻子,當門緊緊地關上的時候,兩個門鼻子就會對在一起,有鎖把它們鎖在一起,這門就算鎖上了。她這樣做,鎖上的三環鎖正好被擠到兩個門鼻子旁邊,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為門是鎖好的。
門剛關好,下麵的人就走了上來,一麵叫著:“有人嗎?有人趕快出去,不然出了事我們不負責啊!”
二人躲在門後麵,大氣也不敢出,心裏期望著剛才的小小手段可以將來人騙走。
外麵幾支手電筒的光柱到處亂晃,他們在挨個門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查看。當走到他們的門前時,二人能聽得見彼此的怦怦心跳聲。
還好,光柱隻是在她的門上閃了兩個,然後繼續向前了。她對自己的這種處理方式還是很自信,因為有一次她就是用這種辦法,躲過了一次社區計劃生育檢查。
二樓無所發現以後,進來的這群人又一邊問,一邊查看著,走到三樓。幾分鍾後,光柱晃動著又走了下來,聽那動靜,原來整個院子裏隻有她這一個房間裏有人,而且還沒有被發現。
在檢查完一遍,認為院子裏無人以後,光柱晃動著走了出去,緊接著,同樣的問話在隔壁院子裏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