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裴鈺的生意極其嚴厲,保安們不敢有絲毫的懈怠,請不動許傾傾,他們就架著許傾傾進了電梯。
整層樓的人雖然都在忙著手上的事情,可是注意力一直都在自己家老大的家事身上,這會兒看到散場了,立即裝出若無其事地模樣繼續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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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許傾傾身上的竊聽器聽到現場對話的許翔辰氣得一把把耳機摔在地上。該死,他這女兒的腦子是豬腦子嗎?他已經很明白地告訴她應該怎麼跟秦裴鈺說話了,他連劇本都寫好了,隻要許傾傾照著念就好了,可是她臨場發揮都發揮出了什麼狗屎?
他知道秦裴鈺這人最煩那種一哭二鬧的女人,他一開始就讓許傾傾演一個大度明理的女人,好好跟秦裴鈺談暖暖的事情,因為是在大庭廣眾下,她的好形象被傳出去對他們也有利。
可是許傾傾竟然撒起了潑,被秦裴鈺揭了老底不說,還被自己的女兒嫌棄,她真是丟臉丟到太平洋了!
許翔辰不知道的事許傾傾的身上還裝了另一個竊聽器,竊聽器另一端的那位勾起了唇角。
像許傾傾這種沒腦子的女人真好操控,隨便說一句“男人最沒抵抗力的就是對自己撒嬌的女人”就讓她徹底拋棄了自己老爸的好主意——男人喜歡女人對自己撒嬌,可是那也要看撒嬌的女人是不是他喜歡的人啊,真不知道該說許傾傾自戀呢,還是無知!
走到這一步,許傾傾的名聲就算是徹底壞掉了,剩餘價值幾近為零。
那位勾起了唇角,嗬嗬,這顆棋子可以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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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裴鈺拿出手帕給暖暖擦眼淚,他輕聲哄道:“暖暖乖,不哭。”話說回來,他也不知道暖暖為什麼要為了安然被人罵就氣得哭起來。
“然然阿姨真的是好人!”暖暖抓著秦裴鈺的衣衫,巴巴地望著他。
“嗯,我知道。”秦裴鈺淡聲應道。他不懂安然,從來都不懂。
“呐呐呐,爸爸,我們讓然然阿姨做暖暖的媽媽好不好?暖暖不要那個媽媽!”她晃起秦裴鈺的袖子,嬌聲嬌氣地撒嬌。
“為什麼呀?”秦裴鈺覺得有點累。
“因為然然阿姨是好人呀!”自己剛才明明說過理由了,爸爸卻沒有聽明白,暖暖嘟起了小嘴。“而且然然阿姨對暖暖好好,就像爸爸對暖暖那麼好……”暖暖認真地開口。她頓了頓好像想到了什麼,補充道:“比爸爸對暖暖還好!”
秦裴鈺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安然才跟暖暖相處了幾天,暖暖就把她排在他這個老爸前頭了!
“而且要是然然阿姨成了暖暖的媽媽,太爺爺也不會生氣了……太爺爺也不會欺負然然阿姨了……”小家夥的語氣委屈極了,好像昨天在老爺子那裏受委屈的不是安然,而是他一樣。
安然……秦裴鈺在心裏輕輕喚著這個名字,她到底有什麼好的呀,讓他女兒把親媽親爸都出賣了也要去保護她,她到底有什麼好的呀,讓他一次次地為她心軟,為她心動。
秦裴鈺抵著暖暖的額頭,微笑著問道:“那暖暖,你可不可以告訴爸爸,為什麼你要瞞著爸爸叫她媽媽?是她教你這麼做的?”
“因為東東叫暖暖的爸爸爸爸,所以暖暖也要叫東東的媽媽媽媽!這樣我跟東東就扯平了!”暖暖極其認真地說。
“不是然然阿姨教你的?”秦裴鈺有點焦躁地再次求證。
暖暖搖了搖頭。她有點心虛地對秦裴鈺說:“爸爸不要生氣,爸爸要是不喜歡,暖暖就不叫了……”
那小語氣委屈得跟什麼似的,秦裴鈺哪裏狠得下心對暖暖說不?暖暖這樣害怕的表情也告訴他,暖暖不在他麵前喊安然隻是怕他不答應不給她叫。“爸爸不生氣,爸爸隻是……有點驚訝。”
何止是驚訝?鋪天蓋地的愧疚湧上了秦裴鈺的心髒。
原來他錯怪安然了,教暖暖喊媽媽的不是安然,安然並沒有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利用暖暖的善良,反而是安然對暖暖太好,才讓暖暖自己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可是昨晚,他為了這件事羞辱安然,還……那麼粗暴對她……
想起安然那張淚漣漣的小臉,秦裴鈺的五髒六腑都攪在一起了。她是真的受了委屈,她是真的傷心難過了,所以她才哭成那樣子!而他又做了些什麼……從頭到尾都不願意聽她的解釋,最後還在埋怨她什麼都不跟他說……
他現在有一種強烈去見她的衝動。
“爸爸,爸爸!”暖暖喊了好幾遍都喊不到秦裴鈺,她伸出軟綿綿的小手拍了拍他的臉頰,秦裴鈺這才如夢初醒。
“怎麼了,暖暖?對了暖暖,你怎麼過來這裏了?誰帶你來的?”秦裴鈺問道。
“是保鏢哥哥!”暖暖回答。
秦裴鈺微微蹙起了眉頭,因為他配給暖暖的保鏢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會現身的,他們竟然讓暖暖看到了?還把暖暖帶來公司!
“爸爸快去醫院!”暖暖掙紮著要從他懷裏蹭下去。
“發生什麼事情了?”
“媽媽暈倒了,暖暖和東東都嚇壞了,爸爸的電/話打不通,辦公室的電/話也不接,我們隻好打120。120把媽媽帶走了,暖暖才讓保鏢哥哥帶暖暖來的!”這麼說來暖暖過來的時候滿臉淚痕,那不全是被許傾傾氣得,而是被安然嚇得。
可是安然怎麼了?怎麼會突然暈倒?都怪他剛才開會關了機,才讓暖暖著急成這樣!
“暖暖別擔心,爸爸這就帶你去看媽媽,媽媽不會有事的!”秦裴鈺抱著暖暖大步走向電梯。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話是對暖暖說得,還是對自己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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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說安然睡到快到中午才起床,她和東東都餓了,安然就給他們做午餐,可是安然沒進去多久,他們就聽到一聲巨響,他們進去一看,安然暈倒在廚房了。
秦裴鈺帶著暖暖趕到醫院,保鏢們已經替安然辦好了住院手續。
他火急火燎地衝進病房,就看到哭得跟小淚人似的東東。
“乖,東東不哭,媽咪沒事的!”秦裴鈺趕緊安慰東東。
“我說過我會把爸爸帶過來的,你不用擔心的!”暖暖一副大姐大的可靠表情。“東東別哭了,媽媽很快就醒來了!”
雖然暖暖這麼安慰東東,可是自己也焦急地看著病床上的安然。
安然打著點滴,仍舊昏迷不醒,臉上都是病態的紅暈,呼吸也有點重,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很燙。
該死,早上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說發燒就發燒?
秦裴鈺讓看護帶走東東和暖暖,好交代東東最近不要靠近安然。
“媽咪生病了,會傳染給你們的,要是等媽咪病好了,你們卻生病了,媽咪會更難過的。”秦裴鈺安撫道。“所以為了不讓媽咪難過,你們要乖乖聽話。”
東東明白的,每次他一生病,媽咪就哭,他怎麼還舍得讓自己生病?
他很慶幸兩個孩子都很懂事。
秦裴鈺遣散了所有的醫護人員,自己親自守著安然。
他有話跟她說,他昨晚是非不分就責怪她,還對她說了很過分的話,他現在知道真相了,心裏愈發難受。也許她現在生病了也是昨晚被他折騰的……
他決定了,這一次一定要好好地跟安然談一談。他們之間有些事情必須攤開來講明白,畢竟他們之間不隻是兩個人,還有兩個孩子不是嗎?
他有點緊張,聽著點滴滴滴答答,他覺得自己的心髒都怦怦跳得厲害。
他覺得自己有點好笑,都三十多了,怎麼還像個等著告白的毛頭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