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範昭和胡兆麟二人對施襄夏充滿信心,不幸的是,施襄夏此局以一子半小敗。兩個鐵杆粉絲難免頹然。施襄夏帶著李良出來,施襄夏見到範昭,訝道:“怎麼無塵也來了?”範昭道:“施先生,我特意從江陰來此給您助威啊!”施襄夏拱手道:“多謝了。襄夏慚愧,兩位沒輸銀子吧?”範昭伸出兩根手指,道:“二百兩,我和胡伯伯一人一百,共二百兩。”施襄夏連道“慚愧”,轉身對李良道:“勞煩先生跟汪老爺說一聲,我來了個朋友,晚上給朋友接風,就不參加晚宴了!”李良應道:“好的,不過汪老爺會認為您是輸棋了心情不佳,不想出席。”施襄夏嗬嗬一笑,道:“輸了棋,心情不佳也是自然的。”說罷伸手拉著範昭,道:“賢侄來的巧,今晚夜賞姑蘇。”
一行人乘車來到蘇州城內鬆鶴樓雅間。不多時酒菜擺上。施襄夏笑道:“這是鬆鶴樓最新推出的名菜西瓜雞,西瓜與母雞共蒸,瓜的清香滲入雞肉,雞肉又能保持原有的鮮嫩。有時,店家還會應客人要求,在西瓜皮上雕圖刻畫。”胡兆麟道:“雕什麼畫呢?若是雕上美食,倒不如做成現實的。若是雕上山水美人什麼的,卻有傷大雅哈。”範昭瞧了瞧眼前的西瓜皮,笑道:“不曾雕,店家識趣的很,倒合了施先生‘堂堂正正自天然’的詩句了。”胡兆麟撫掌笑道:“賢侄所言甚是。不妨請施先生講講今日之局,我等也好從中學習之。”範昭道:“是。勝有勝的精彩,敗有敗的收獲,是得請施先生細細講講。”正好店小二進來,胡兆麟朗聲道:“小二,速速取上好的棋具來。”稍時,棋具取來,吃喝一番後,施襄夏擺起棋來。
施襄夏有些微醺,但是頭腦還清醒得很。擺到如圖局麵,施襄夏道:“黃及侶在二手中實力不俗。右下這個是黃月天最先下出的變化,五年前我與黃及侶下出同樣變化,那局是我的空花角(小目占角),記得那局是我贏了一子半,如今倒轉過來了。”範昭聽了此言,忽然想起一事,道:“先生說的那局棋我記得。”施襄夏一愣,道:“你怎麼會知道的?”範昭道:“兩年前我在杭州眉山墅隱同伯父學棋,伯父曾講過那局。那局棋的官子我印象很深,從那局看,黃及侶十足有21世紀職業棋手水平。”(注:詳見本書第三卷第七十五回)胡兆麟奇道:“什麼二一實際的之也水平?那是什麼東西?”範昭微微咳嗽一聲,道:“就是二十個、十幾個人之中第一的水平。”胡兆麟點點頭。施襄夏似乎對二人對話充耳不聞,擺下黑18,施襄夏道:“黃及侶似乎對這個局麵有研究啊,應對一絲不亂。”胡兆麟道:“嘿嘿,先生今天糟了暗算,上次黃及侶吃虧,他師父程蘭如定是給他詳細拆解了變化,今日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範昭點頭道:“定是如此!”
施襄夏一著著擺下去,範昭看去,果然如此。白37扳,黑似乎不好辦,然而至黑46,黑正好成功。白隻好47轉戰。範昭指著黑被打成一團的棋子問道:“黑棋開局被打成這樣愚形應該不好吧?”此話一出,沒想到胡兆麟投過一個大大的白眼,道:“範昭,啥叫愚形?你這話是跟誰學的?”施襄夏笑道:“黑棋縱然窘迫,也不及白左邊損失大,黑還可以。白開局似有不妥之處,縱然47可以騰挪,已然落第二義理。”
到61,白棋補棋。範昭暗道:“這局顯然施先生想穩紮穩打,所以行棋非常嚴謹。黑棋雖然厲害,可是也隻勝了一子半,所以,施先生還是非常英明神武的,怎麼做到的呢?”正思索間,卻聽見施襄夏道:“白開局並不見有利,看來其師蘭如為了徒弟在此局花費不少心血,準備了這樣好的套路!”範昭一愣,心道:“哦,原來古人也有套路!”
施襄夏問:“範昭,你看70手如何?”範昭道:“大局觀很強,這是大局的一手!”施襄夏呷了口酒,道:“非也,白69築牆,為堅固土形,黑在平角(左下)二五路搪角為正。”範昭瞬間明白了施襄夏的意思,實戰被白棋先手奪了角地非常巨大,形勢被白棋追上了一點。忽然,範昭注意到一件事情,問道:“施先生,您剛才說土形,我記得三年前在江陰時候曾聽您講過五行八卦的棋理,但是始終不得要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