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一刀見她一臉倦容,神情黯然,不禁有些擔心,“表小姐,怎麼了?”
“步叔,你來時,鳴熙可有沒有讓你帶話給我?”
“沒有。”
她無力地歎了口氣,絕望地囁嚅著,“……他真的愛上白芍了?我看到他那樣諷刺地笑我,為什麼老天要這樣對我?”
布一刀見她失魂落魄,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慰,“這……老布我隻知道少主每日都與少夫人有說有笑的。”
“是舅舅讓你這樣對我說的?”
“老爺叮囑我做的任何事都是為表小姐好,表小姐和少主與小姐一樣都是老爺和夫人的心頭肉。”
“如果能傳信,你告訴舅舅,隻有鳴熙的訣別,我才會相信,他的話,我再也不信。”說著,她跪下來,“步叔,我現在生不如死,甚至已經不知道怎樣做才對,怎麼做是錯。父皇讓我不敢依靠,太傅每日盯著我,這整個玖瀾皇宮內到處都是想取我性命的人,請讓鳴熙給我一個痛快,讓我死得徹底些。”
說完,也不等布一刀答應,她便起身要走。
布一刀追上來拉住她,環看周圍,見沒有人,才說道,“表小姐,是老布騙了你,不是老爺讓我來的,是少主讓我來的。我怕你傷心,不敢多提少主半個字,他的信也不敢拿出來給你,隻怕你看了,會更難過。”
祈縈激動地握住他的手臂,“信呢?步叔,你快給我呀!”
布一刀從懷裏取出一個絲帕,“這是表小姐以前繡得,上麵的字是少主寫的。”
竟然是血書,上麵隻有四個字,“恩斷義絕”。
“為什麼是這樣?”她揪住布一刀的雙肩,“步叔,這不是真的,為什麼他要在我懂得感情之後這樣對我?”
其實她也不想聽布一刀的答案了,她嫁人在先,怎麼能怪鳴熙呢?她恨如意夫人教會她這一切,她原本不想知道也不懂的一切。
感情到底是什麼?盡是傷痛。
罷了,恩斷義絕就恩斷義絕吧,她一直都警告不再去想他的,複仇之路艱險,她也難料自己的生死,鳴熙幸福就好了。
舅舅先前警告得也對,她已經和耶珈夙有了夫妻之實,已經有了孩子,再想過去,隻會給鳴熙帶來殺身之禍。她要對耶珈夙好,他才不會傷害鳴熙,為什麼她非要做傻事呢?
祭天大典,她要做真正的玖瀾皇後,這樣才有更大的權利為自己踏出玖瀾鋪好路。
祭天大典,祈縈強打著精神握住耶珈夙的手,走上五層樓宇高的漢白玉祭台,盡管她穿著貂皮錦衣,卻還是被凜冽的風穿透。
耶珈夙感覺到她在發抖,幫她拉了拉高立的毛領,“高處不勝寒,皇後,你做好與朕共享天下的準備了嗎?”
“誰在乎我是否做好了準備?”她回眸看向階下渺小的群臣,妃嬪,宮女,太監,護衛……萬眾矚目,她隻覺得難熬。
“是呀,誰會在乎呢?每年,朕都一個人上來祭天,這高台上的風大得嚇人,每次都像是要把朕吹下去,可朕還是穩穩地祭了十一次,這次陪你,是十二次。”耶珈夙拉著她跪在軟墊上,把一束香給她,“跪下磕三個頭,就算拜過吧,父皇從不看重我,自然也不會在乎你是誰。”
她不解看向他,他俊朗的臉被風吹得蒼白,被皇冠反襯,麵容如玉,一雙眼睛也愈加深邃如寒星,“我們都是不被父皇看重的,所以才要拴在一起嗎?”她同情他,他卻傷害她。
耶珈夙因為她這怪異的問題失笑,“這也算上天注定的緣分,遇到你,是我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