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氣突然悶熱起來,本是巳時的天,應該是豔陽高照,卻烏雲壓頂,天色暗的像是傍晚。不過這夏天雨來得也快,去的也快。落鳶一大早便去禦花園采集晨起第一道露水,準備泡製三清茶。這事她親自動手,若詩因為隱月閣的其他事耽擱了便沒有一同前去。落鳶才和一同的兩名宮女弄好,驟雨便突降了。
雨一直在下,似乎沒有立即停下的意思,落鳶披了件長衫,跑回了昭純宮。剛至門口,就迎麵撞上了若詩。她慌慌張張地扯住落鳶,舉著傘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小主,不好了!”她上氣不接下氣地道。落鳶感到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忙幫她順順氣:“莫急,慢慢說。”
“亦雪她,亦雪她……”若詩痛苦的表情讓落鳶更加著急。她提到了亦雪,可是今晚應該是亦雪侍寢的日子啊。難道說,是侍寢出了什麼差錯嗎。若詩不管不顧,一把拉著落鳶:“先回隱月閣,路上慢慢跟你說。”
通過若詩斷斷續續的敘述,落鳶解了個大概。昨日的確是亦雪侍寢的日子,但慕離剛剛躺下,便有太監來報,說是惠妃突然身體不適,高燒不止,慕離自是立即起身,準備前去探視。這個時候,亦雪甚是覺得委屈,沐浴焚香靜待恩寵的她等來的竟是慕離的離去,她拖住慕離不讓其離開。沒想到不小心將鋪於床上的錦帕扯了出來。
更加觸目驚心的是,這錦帕上赫然是鮮豔的落紅。未行房事,便有落紅,是為處心積慮欺上瞞下,犯了不忠不潔外加欺君之罪。
啟祥宮燈火通明。遠遠地,便看見亦雪跪在漂泊的大雨之中,單薄的身子似是要被這風雨給吹倒。她原本精心準備的衣服早已沒了形,濕嗒嗒地貼在身上,精致的妝容也叫這雨給衝了個幹淨。落鳶與若詩準備上前,卻見一個侍衛攔住了我們,語氣不善:“奉命看守此罪女,任何人不得靠近。”
落鳶心一狠,咬咬牙,將身上最貴重的物品翡翠碧玉鐲褪了下來,這還是華軒公主留送給她的,但這個關頭,也顧不得了:“官人,行行好,我們就看一下。”
許是這玉鐲確實夠名貴,他們放行了,不過囑咐隻有一小會。
“亦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錦帕上怎麼會有落紅?”若詩焦急萬分地問道。入宮這段時日,我們三人經常一起相聚,也算姐妹情深了。如今出了這等事,怎不叫人擔心。
亦雪麵容悲愴,臉上早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她啜泣著:“那方錦帕是你給我的,直到沐浴之前,都是幹淨完整的,為何在皇上離開時,卻已有落紅。我王亦雪對天發誓,絕不曾做過半點有辱皇上尊嚴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