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藍慨然接納陸經緯歸入警界的正式編製,雖然不出陸經偉的意料之外,可還是樂壞了這個千裏迢迢來這裏求職的師爺。寒窗苦讀多年,總算雲散見明月,結束了昔日顛沛流離的打工生涯,從此端上鐵飯碗,走入了教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官道。
辭去厚薪高管之職,而投入薪水微薄的公門,除了讀書就是為了當官發財的複古思想作祟外,還有一明一暗的原因,明裏是不想寄在柳絮白的籬下,暗裏還有一個強烈的願望,有朝一天出人頭地,當上一官半職,將蕭雲龍繩之以法,以報當年當豬倌之恥辱。
這一仇恨的火焰是他在京城見到柳絮白後開始複燃的。現在雖說入了公門,可他知道,這隻不過是邁開自己人生計劃的第一步,盡管離自己複仇的願望還很遙遠。不過,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一旦有靠山或有機遇,他會青雲直上的,隻要耐心地等待。
晚飯是在一家高級飯店吃的,陸經緯因求職一事遂了心願,執意請客。盛情難卻,海之藍和吳翡翠就應允了。席間,他見吳翡翠老是往海之藍的碗裏挾菜,親熱的程度明顯是超過一般朋友同事的範疇,心裏自然明白,故他不敢說出殷雨荷想來廣西之事,說來兜去,話題還是繞在顧鈞儒的身上。
“企業若沒有官方背景,很難做強做大,可官商勾結,又容易滋生腐敗。若依我看,顧董走的是一步險棋,因為政府對這種弊端不會坐視不管的,整治官場腐敗,隻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城池失火,殃及池魚,那時後悔晚矣。就算政府視而不見,我私下認為,和賈誠這些人打交道,不異於與虎謀皮,到頭來,受到傷害的還是自己。想當年,葉帥在商界是一個何等叱吒風雲的人物?然而,在他的手下過不了幾招,敗得很慘,差點魂斷海島,如此虎狼之徒,敬而遠之才是上上策。”陸經緯歎道。
“既然有此風險,那你為何不勸阻顧董呢?"吳翡翠插口而問。
“顧鈞儒是我的同學,他的為人我了解,表麵他顯得謙遜而隨和,其實是一個貪得不厭的家夥,一旦認為有利可圖,就算是他老子的話,也聽不進去的。"海之藍替陸經緯對她解釋道。
“知顧董者,海廳也。”陸經緯由衷地讚道。
“什麼廳不廳的?日後咱倆還是兄弟相稱,才不覺得別扭。”海之藍怪責著。
“這可不行,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雖是兄弟,但在官場裏,該怎樣稱呼就怎樣稱呼,可不能壞了規矩。不然,讓別人聽了心裏就會直嘀咕,還以為你們稱兄道弟,拉幫結派,搞山頭主義呢。”吳翡翠比較慎重,不認可海之藍的說法,忙糾正道。
“吳處長說得在理,竹子還有上枝下節之分呢,咱們可不能因私情而壞了規矩。"陸經緯忙附和道。
“那也行,隨你怎樣叫都行,反正稱謂是一個代表符號,叫什麼都無所謂。"海之藍想一想,覺得有道理,就依了他。
酒至半酣,海之藍知陸經緯鬼點子多,既是投在自己的麾下,自然不是外人了,便湊近低聲,把這次的行動計劃及自己所擔憂的問題毫不隱瞞地說了出來。
這一交耳密談的舉止,使陸經緯受寵若驚,暗自歡心。因為海之藍能夠把這樣重大的行動計劃告訴自己,分明是對自己有著一種高度的信任與倚重,這可是心腹之人,才能享受著這種待遇嗬,所以,他聽得很仔細很認真,連一些細節的問題都不放過,含糊的地方遂個地問清楚,於是,整個行動計劃脈絡清晰,了然於胸。
“你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這些慣匪生性狡黠,反複無常,且其作案累累,豈肯為此事而賣命?一遇戰事,必是作鳥獸散。”陸經緯聽罷,也是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