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歎了口氣,理智告訴他西裏爾明顯表露出雙重人格的跡象,但他卻對此毫無辦法。他的目光又回到街口折角的方向上,確定叛軍們已全然消失在對麵的另一個折角裏,朝城西去了。阿蘭薩的目光再次旋轉,便落向不遠處的城門,攻城的皮爾斯顯然沒有像西裏爾那樣霸道的攻城方式,他的能力還不足以把城門撞得粉碎,而隻是撞開。不過看兩扇城門有些傾斜的角度,阿蘭薩認為在修複它之前,這道城門是關不上了。
“嘛,我們走吧。”
阿蘭薩朝身後打了個手勢,就大搖大擺的走出折角,朝城門方向步去,在他的身後,諾蘭德軍的戰士們一言不發的跟隨著。
當這支軍隊悄無聲息地離開諾蘭德城時,另一邊,佩頓率領的叛軍終於衝入諾蘭德軍的營地。
這座營地緊緊貼著諾蘭德城城牆的牆角,兩邊的圍牆直接倚靠城牆建立,圍牆往外是一條貫穿全城的河流,這端的河流穿過城牆底部,彙入護城河,十餘道堅實的鐵欄把河流的交彙點阻隔起來,以防止護城河內的水棲魔獸混到城內的河流中,當然,也防止有心人通過這個缺口進入諾蘭德城。
而想攻入這座軍營,唯一的入口就是橫跨河流的一座石橋,為了拖延時間,阿蘭薩離開時便把這座石橋摧毀。此刻,佩頓的人馬隻能聚集在河流的東麵,與軍營圍牆上的弓箭手對射。
對麵沒有任何照明,黑暗之中,佩頓無法判斷對麵究竟有多少名弓箭手,但通過對麵每一波箭雨的規模,佩頓判斷,對麵的弓箭手僅有五十餘名。這數量在他八千餘人的隊伍麵前,實在太沒有可比性了。
於是,佩頓揮手之間,就有數百名弓箭手搭箭上弦,一波箭雨裹挾威武的風聲撲向諾蘭德軍軍營。這還是河邊的空間隻能容納不到兩千人的緣故,更多的弓箭手和戰士和停留在身方的街道上,不然,諾蘭德軍營遭受的箭雨恐怕能用暴雨形容了。
然而,這波箭雨落下之後,對麵竟依然能夠做出回擊,更令佩頓感到抓狂的是,回擊的箭雨規模與方才無異,依舊在五十餘名弓箭手左右!
“該死!”
佩頓陰沉著臉,暗罵出聲。魔法師加持的防護罩亮起點點光芒,幫他擋去箭雨的威脅,然而,他身後的戰士們便沒有這樣的保護,擁擠的空間甚至讓他們很難躲避,轉眼之間,又是數十名戰士負傷或者死亡。
佩頓身旁那名身穿金色鎧甲的副官依舊鍥而不舍地下令弓箭手回擊,佩頓此刻的表情卻不像先前明朗——忽然之間,他竟有種不祥的預感,對麵始終沒有減少規模的箭雨讓他感到詭異,但他已經沒有餘地去感到不祥,更沒有心思猜測這抹詭異的根源,他很清楚,他已沒有退路,他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不擇手段的擊敗諾蘭德軍!
“別擔心,父親!”
皮爾斯似乎發現了佩頓的異常,他反過來安慰自己的父親說:“你看,魔法師的土橋就要建好了,管他的弓箭手有多少,我們直接殺過去!”
聞言,佩頓點了點頭,莫名的焦躁也緩和許多。他卻沒有發現,他現在竟和他那不經頭腦的兒子達成了共識。
再幾番對射之後,叛軍中又多出數十名失去戰力的戰士,而對麵的弓箭規模依舊沒有絲毫減少,雖然每次都隻有五十餘支箭朝河這邊落下,但對耗起來,叛軍的損失卻似乎要比軍營裏的對手要多得多。好在,這時候,幾名大汗淋漓的魔法師終於用他們手中的法杖完成了一座不小的土橋,橫跨河流。
“哈哈!都給我上,殺光他們!”
佩頓終於將壓抑在心底的焦躁化作一聲興奮的呼嘯,他高舉手中的長劍,竟一馬當先,帶著一眾戰士,衝過土橋,撲向隱在黑暗中的諾蘭德軍營!
然而,當他跨過土橋,正接著火把的光芒尋找諾蘭德軍營的路口時,卻看到一具瘦小的身影闖入橙黃的火光之中。
它的步伐婀娜多姿,手中纖細的長劍宛若樂者手中優雅的長笛。
但它的真實麵貌卻猙獰而扭曲,是一具渾身漆黑的骷髏——黑騎士!
這名黑騎士身穿專門為骷髏打造的金屬鎧甲,保護著每一個關節,身後的披風卻是它生前唯一的遺物,披風上清晰的標誌證明,它生前的身份,赫然就是索菲城的城主,亞美亞妮·蘭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