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四 夜中遊靈(1 / 2)

目視黑暗之中被撞開的兩扇城門,皮爾斯身上的魔法和戰技光芒宛若希望之光一般傾瀉進來,率領城內叛軍的男人認為他已經獲得這場叛變的勝利。

“哈哈!幹的好,我的孩子!”

男人發出一聲得意的高笑,他伸手摘下遮擋麵目的兜帽,他的模樣立即暴露在周圍火把的光芒之中——正是恩卡拉城的城主、皮爾斯的父親,佩頓·雷德菲爾德。這隻狡猾的狐狸從一開始就躲在私軍裏,混入諾蘭德城。

兩千三百餘人的攻城軍轉眼與六千餘人的城內叛軍混在一起,組成一支超過八千人的龐大力量,浩浩蕩蕩撲向諾蘭德城的西麵,諾蘭德軍營地。佩頓·雷德菲爾德有足夠的信心,從雙方的人數而言,在完全可以視為八比一的絕對優勢下,就算諾蘭德軍半數以上的成員都是魔法師,也隻不過是讓他晚一點摸到勝利的旗幟而已。

這場戰爭似乎已經定下結局,佩頓甚至認為他沒必要設想如果打不過諾蘭德軍會怎樣。

再狡猾的狐狸也有疏漏的地方。

阿蘭薩從來不高估自己的能力,至少在謀略方麵,他還不會認為他能夠戰勝一隻老謀深算的狐狸。但這並不代表阿蘭薩拿佩頓·雷德菲爾德沒有辦法。在荊棘大陸人族土的很多戰爭學院中,都非常流行一種討論命題——和一隻比你更狡猾的狐狸遊戲,要怎樣才能獲得勝利。

答案其實很簡單,創建一種遊戲規則,讓狐狸沉迷在你的遊戲規則裏。奇怪的是,論證這個答案的並非戰爭學院中,那些從真正的戰場上退役下來的,前身是德高望重的將軍的老教授們,而是一名路過的哲學家。這諷刺的結果恰恰證明,目光被局限在遊戲裏,並由此推論出謀略的人,他的視線永遠不如創造遊戲規則的人看的遠。

阿蘭薩從一開始就有了打算,佩頓想和他玩這個遊戲,但他沒有全勝的把握,那便改變遊戲規則好了。

在雄心勃勃的佩頓率領軍隊攻向城西的諾蘭德營地時,城東,西裏爾的身影閃爍在樓房之間,轉職為騎士的她在這時難得的兼職了森林獵手,追擊一名倉皇逃跑的偵察兵。如果他把消息帶到叛軍那裏,後果不堪設想。

匕首晝滅在她的手上散發久違的寒光,在那名全身蜷縮在馬背上偵察兵,試圖控製戰馬轉過最後一個折彎時,晝滅如同一隻饑餓難耐的毒蛇,從西裏爾的手上飛射而出,劃出一條銀色的線,精準而迅速地穿過這名偵察兵的脖頸。

偵察兵的屍體立時從馬背上栽下,他睜大的雙眼布滿絕望,他或許也很清楚他死掉會代表什麼,他是前往城東的最後一名偵察兵了,如果他沒把消息帶到佩頓耳中,就意外這佩頓永遠也不會知道城東發生了什麼。

但西裏爾的追擊並未因此結束,她踏在牆沿上的步伐陡然加快,而後猛然爆發,帶著西裏爾的身體飛躍而下,長劍孔雀從她的腰際抽出,在夜幕下劃出月牙形的光刃,卻是將戰馬的腦袋一份為二。馬屍壯烈的翻滾在地,往外拖出好遠才堪堪停下。

做完這些,西裏爾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她的身體卻依舊緊緊貼在牆上,腦袋小心翼翼探過折角——還好,那龐大的叛軍並沒有發現近在咫尺的街邊發生了什麼,最後幾個編隊正跟著大隊的步伐衝向城西。

而在這時,西裏爾的身後,一道又一道人影踏著消無聲息的腳步從街的盡頭走了出來。他們沒有騎著戰馬,顯然步行更容易掩藏他們的行蹤。

是阿蘭薩等人,以及,整支諾蘭德軍。

就像質疑佩頓的那名副官所猜測的,阿蘭薩不會傻到把諾蘭德軍留在城西的諾蘭德軍營裏,事實上,在萊亞提莫被緊急召回諾蘭德城後,阿蘭薩就悄悄的把諾蘭德軍戰士們偽裝成新兵,搬到諾蘭德城東麵的一條主幹道上。至於此刻的諾蘭德軍營裏究竟有什麼,阿蘭薩相信身為亡靈法師的萊亞提莫一定會給佩頓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阿蘭薩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偵察兵和戰馬,愛昵地摸了摸西裏爾的頭發,說:“嘛,辛苦你了……沒想到這家夥跑得這麼機靈。”

“沒什麼。”

西裏爾淡淡的回應,她把染著血的孔雀和晝滅收好,而後轉身走回隊伍中去。阿蘭薩扭頭看向她的背影,也沒有多說什麼。他已然發現,戰場上的西裏爾與常時的西裏爾,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性格,和看向阿蘭薩時不同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