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是他親生的嗎?如果我是他親生的話,那為什麼他要這樣對我?但如果我不是他親生的……不是他親生的,為什麼他要養育我二十年?
而我那嚴父聽到了我這句話,他本來一直都很冷淡的臉色,也是出現了一些波動,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一直死死地盯著他,清楚地看到了他的眼睛閃爍起來,閃過了一些愧疚和心痛。
老實說,我看到他愧疚和心痛,心裏舒服了一些,不管我是不是他親兒子,起碼他還是在乎我的。
然而我沒有想到的是,他會這樣說:“哼,是親生怎麼樣,不是親生又怎麼樣!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別想和我套近乎,趕緊說出陳天豪餘黨跑哪裏去了,你作為從犯,還能從輕發落!”
或許他是對的吧,他是高高在上的少將,手握大權,能夠欺騙我這個做兒子的二十年,他本身就對我沒什麼感情,不然怎麼可能任由我和陳天豪廝混一起,現在連我都要抓拿?
想到這裏,我心裏就感覺到一陣發涼,拔涼拔涼的,隻感覺自己很淒涼,人生失去了大半的樂趣。
我低著頭,雙拳握緊,然後再放鬆,深呼吸了幾口,胸口激烈地起伏,慢慢地把心裏的淒涼和悲傷吞進肚子裏麵去。
然後,我才抬起頭來,望著我那熟悉又陌生的嚴父,笑著說:“從輕發落?不用了,開槍打死我吧,反正我欠你一條命,你開心的話,就拿回去吧。嗬嗬,反正人生不都是在睜眼和閉眼中度過麼?是你讓我睜眼看到這個世界,現在你讓我閉眼告別這個世界吧,嗬嗬。”
說完,我就閉上了眼睛,張開雙手,麵對著他,意思叫他開槍打死我,切斷我們之間這份本就不應該存在的這份父子之情,還了他22年賜我的生命。
靜,很靜,沒有一點聲音,閉上眼睛之後,我陷入了黑暗裏麵,也聽不到附近這幾百個士兵的聲音,隻感覺廣闊的天地之間,隻剩下我自己了。
其實我知道,這是因為全部士兵都在等著我那少將嚴父下命令,到底要不要開槍,還是抓捕。
過了一會,還是沒有聽到聲響,倒是聽到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向我走來。
感覺到有一個人站在我麵前,我聽到了他的呼吸聲,也聞到了他呼吸的氣味,一個很熟悉的味道,很熟悉的聲音。
“正京,你之前犯錯和陳天豪在一起,我能為你開脫,隻要你說出陳天豪往哪裏逃了,我抓了他,你就是將功抵過,我就能保住你。不然的話,按照法律,你得被抓去坐牢。”
我聽到了嚴父的這個聲音,他是故意壓低了聲音和我說的。
我睜開眼睛,望著他,和他對視,離得很近,我可以看得出來,他臉上的皺紋更多了,而且頭發也更加蒼白了一些。可能是因為這陣子要抓捕陳天豪,他花費了不少心計和精力,所以他的精神並不飽滿,有些憔悴。但他整體氣質比以前好了很多,更加地嚴厲鐵血,一絲不苟,是一個很純粹的鐵血將軍。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是你自己教我的吧?”我微笑著說,意思已經是很明顯了,我死都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