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涼鳳眸冷冷的掃過了他:“你救過我一命,況且,皇位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當年,宣止還沒有被宣和接納時,與宣涼在冰上玩耍時,為了救當時落在冰裏的宣涼,自己也用力的跳進了結冰的湖水!
湖水因為小孩子的體重而破冰的響聲,終於引來了人,才將二人救起來。
宣止意外,隻是點點頭:“那就先,推遲。”
一抹嘲諷,從宣涼眼中劃過。
但宣止沒有看到,此刻的宣止,如同一個遊移不定,患得患失的普通人,哪有半分要成為帝王的人的樣子?
“告辭。”宣涼漠然的開口,轉身便離開了。
等他走了很久,原地不動的宣止,才動了動。
他抬起頭,臉上沒有半分的猶豫,而是一種滲人的陰毒與算計。
他的手,緩緩從衣袖中,拿出一張小小的錦書,上麵,是宣和留給他的唯一的,兩全其美的方法。
陰冷的笑容,在宣止蒼白的臉上綻放開來。
“以一換一。”
朱砂寫成的字眼,鮮妍無比。
宣止掏出一個火折子,將那錦書點燃了,直到火焰燒到了手指,他才渾然感覺不到痛楚一般,鬆了手。
“宣和,虎毒不食子,你……可真是卑鄙啊……”若有似無的感慨,從宣止的口中吐出。
但他的臉上,卻帶著輕柔而和煦的笑容。
他緩緩伸出手臂,閉上了雙眼,似乎已經在高台上接受群臣百姓的朝拜。
沒有內疚,沒有悲傷,唯一出現在他的臉上的表情,隻有享受。
而後發生的事,如同狂風席卷。
摧枯拉朽一場急雨,便入了秋。
殷奚皇帝駕崩的消息,傳到了魅生。
氏淵當時剛被希泠從床上一腳踹了下去,風無痕被祁小小猛地一推,狠狠的把門給推開了。
一雙方才還笑盈盈的桃花眼,在看到倒在地上五體投地的狼狽氏淵時,忽的僵住了。
下一瞬,他就順勢哀嚎一聲,也重重的倒在了地板上。
“君上,我們真是同病相憐啊……嗬嗬嗬……”他發出了憨厚的笑聲。
笑話!他身為最聰明淩厲的下屬,怎麼能在君上丟人的時候保持著風度翩翩呢?
風無痕當機立斷的,和氏淵一起,在各自的女人麵前臥倒了。
希泠和祁小小聯合,將二人趕出了房間。
二人一出房間,臉色就變了。
“宣和死了,但宣止沒有立刻登基?”氏淵眸色玩味。
“是。”風無痕頷首,“據說是因為先皇的病逝而悲痛成疾,故而要推遲登基。似乎,殷奚的百姓還很受感動。”
氏淵連嗤笑都懶得發出。
“那穎離豈不是很高興?”他忽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風無痕有些疑惑,卻依舊回答:“他們應該也得到消息了。”
氏淵淺眸微微一眯,若有所思,才道:“這事沒那麼簡單,多多注意那邊的情況。”
風無痕挑眉,問道:“他們此刻應該很高興才對,畢竟,宣止總不可能以敬奉太後的名義,把蓮皇後帶回去吧。”
“如果是蓮皇後自己想要回去呢?”氏淵驀地出聲。
但他話音剛落,卻讓風無痕驚的一身冷汗。
“你的意思是……”他驚疑不定的看向氏淵。
氏淵微微凝眉:“希望是我想多了。”
“那屬下先告退。”
“若是希泠問起,你知道怎麼說吧?”氏淵淡淡的說起。
風無痕腳步一頓:“自然。”
“嗯。”氏淵淡淡應了一聲。
便也轉身離開,但忽的,他腳步一頓,走向了不遠處的牆角,那裏,有一抹素色的裙裾,不明顯,卻依舊攫住了他的目光。
氏淵悄無聲息的走上前,眸底思量一閃而過。
“你在幹什麼?希……”他話音忽的戛然而止。
祁小小拍著胸口,驚魂未定的說:“那個……君上,我找希泠借了一身衣裳,你不會認錯了吧……”
氏淵冷冷的掃了她一眼,轉身就離開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祁小小的眼前。
她才瞬間收斂了驚嚇的神色,朝著身後挑眉道:“你欠我一個人情哦。”
“嗯。”一聲低低的清冽嗓音,響起。
氏淵笑而不語,直到,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那雙淺眸,便幽深而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