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頓沉默，茶色的雙眸慣性的微眯起來，散發著鷹隼般銳利危險的氣息。
我退讓道：“是我多問了，我隻是想知道在你們男人眼中是不是隻有權勢和天下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包括女人都可以成為你們棋盤上的棋子。為了天下，拋棄了一切，值得嗎？”
“值不值得？你現在問我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隻有我擁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力才能安然無恙的活著，才能護我身邊的人周全。你知道被自己的至親親手推上絕路的感覺嗎？你知道在敵國做質子的感覺嗎？你知道被人日夜追殺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嗎？利用或者是被利用有那麼重要嗎？隻有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這一連數個問題問下來，我竟是被問的啞口無言。我一直認為自己很不幸，可跟冒頓比起來，我才是幸運的那個。
他說的對，利用與被利用其實都不重要，因為有些人甘願被利用，正如須卜雲。為了冒頓她甘願背著縱容奴仆下毒害人的名頭，為了冒頓她甘願賭上自己整個部落的安危，為了冒頓她放棄了一生擁有朋友的機會。隻是不知她這麼犧牲能不能換得自己想要的。
都說王者是孤獨的，其實最孤獨的是王者身後的女人，她們為了那人放棄了一切，王者至少有他的江山和身後的這個女人，而他身後的女人卻隻有王者一個，甚至這個王者的心根本就不屬於她。
“你的侍女已經給你送回去了，你應該也知道了。當於說你不願再追究此事，不過我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若說利用我最不想利用的人便是你，現在我都開始懷疑自己這麼做到底對不對。”
“當然是對的。”我接道：“再說了細究下去這也根本算不得什麼利用，又不是你給我下的毒，不是嗎？你現在覺得不對無非是覺得愧對積石山那個為你打掩護的小姑娘罷了。我也是真的不希望你再在這件事情上浪費精力，現在畢竟是非常時機，你可謂是腹背受敵，前有秦軍，後有……有……你那個狠毒的繼母。我說話向來不好聽，你不要太在意。”
“你擔心我？”冒頓抿嘴輕笑。
我低頭不語，我是擔心你，我擔心你緊追不放逼得夏開沒有活路。
“不用擔心，我自有應對之策，這一次那女人安插在我身邊的人都已經清楚幹淨了。而那個秦國的大公子扶蘇聽說長得細皮嫩肉，性子又優柔寡斷，根本不是個打仗的料。蒙恬雖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可上頭壓著個大公子，根本做不了主。”
“你聽誰說的！”什麼叫長得細皮嫩肉，性子優柔寡斷？
“怎麼了？”冒頓一怔不解道。
我才驚覺自己情緒似乎有些過於激動了，掩飾道：“沒，沒什麼，我就是覺得沒親眼見過不能輕易下判斷，也許人家隻是沉穩內斂並不是優柔寡斷呢！再說細皮嫩肉，你看離洛長得算細皮嫩肉了吧，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大家不都是有目共睹的吧。”
“哈哈哈！”冒頓開懷的笑聲從胸腔之中傳出，“離洛卻是也算是細皮嫩肉，可是這話要是讓離洛聽了去，定是不會輕饒你的。”
一時急著洗脫他對扶蘇評價，竟是連離洛也給搭了進去。
“不過你說的對，沒有親眼見到就不能輕信，也許這隻是他表現出來的假象。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我馬上就能知曉了。”冒頓凝眸說道。
馬上就能知曉？也就是說時隔一個多月，終於要有大規模的戰爭了。若真是如此，這對於我來說也算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