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看得見和看不見的(1 / 1)

我正在水中泡著,突然聽到不遠處有一群女子的嬉笑和吟唱之聲由遠而近:“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聽著歌聲和腳步聲是向著這潭邊而來。

哇--我還光著身子在水裏呢,一看岸上,楊戩轉眼便不見了身影。我急忙朝岸邊遊去,剛上岸,一陣清風便把我和衣服一起刮到旁邊的一處灌木叢後麵。我回頭窺視,有六個年輕女子已到溪邊,嘰嘰咋咋地脫衣下水,月光下,雪白的肌膚、妙曼的身姿像美人魚一般在清澈的水中遊動嬉戲。我驚慌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也不管自己一身水濕,趕緊穿好衣服,生怕被人發現,不敢多留片刻,也辨不清方向,隻是順著身邊的小路朝遠方遁去。

楊戩已經在下一個路口等著我了,我畏畏怯怯地問道:“神仙,剛才有女人來洗澡,您怎不提前告知我一聲,也免得我如此尷尬。”

“我是借此看看你的品行能否擔得大義,能否值得深造?如果你隻是一個苟且之徒,就不能傳道與你。你雖然定性不足,但品質尚可,隻是需要培養胸懷天下的恢弘之誌,走吧,隨我到山頂去。”一麵走著,楊戩又告訴我,“丫和潭從辰時到戌時,適合男性洗澡,因為這一階段潭水的陽氣旺盛。而從酉時到卯時適合女性洗浴,這一階段陰氣較盛,如果男子在其中洗澡,一兩次無所謂,時間長了,陰氣侵入體內,反而對身體有害。”

我覺得他說的太牽強,沒有科學道理,便問道:“不還是那一潭水嗎,前一分鍾和後一分鍾有什麼差別嗎?我怎麼感覺不到呢?”

楊戩瞥了我一眼,問:“今天你聽到的《道德經》第一章是怎麼講的?”“《道德經》第一章講:天地萬物變化的規律是不能夠被完全認識的,我們認知的規律都隻是眼下的和被限定在一定範圍內而言的,不是真正全麵的規律,都是相對而言的。正如一位哲學家所說,人不可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在常態下所謂的真理,如果前提條件發生了改變,就可能是一種謬誤。既然‘道’本身都具備著不確定性,那麼,相對應的‘名’,隻是人們對萬物的存在和發生所表述時給予的一個概念,也就不是真正的名了。既然一切都是變動不居的,老子在如何界定變化時,引用了‘有、無’兩個詞,‘無’並不是我們所理會的那種虛無,而是類似中國古代傳說中的混沌狀態,是存在著無限可能性的萬物的起點,所以,世間並沒有純粹的無。相對應的,‘有’這個詞,是萬物存在和發生變化的依據和物質基礎。‘有’是事物的存在,‘變’是事物的現在,‘無’是事物的未來,要常常從尚未實現的‘無’的角度去推斷事物變化即將發生的可能性,常常依據已‘有’的基礎和狀態去挖潛、超前預先掌握萬物變化所能企及的範圍。‘有、無’兩個字同時表達著事物發生變化的因果,在同一個出發點上互為依據著產生變化,對種種可能的不同把握和不同條件就會產生不同的結果,隻有同時從‘有、無’兩方麵認識和把握萬物的變化才算是全麵的,所有萬事萬物都依據著這種‘有、無’的互化而產生,但要想充分認識有和無的關係和更精確地把握這種互化,卻是很深奧和不容易的。如果能充分認識事物的‘有’,就能以此為基礎求發展,能充分估算事物的‘無’,就能以此去探索和創新。”

我們走著說著,不久就來到了鳳鳴山巔。找到一塊光滑平整的大石頭,楊戩讓我麵向東方,盤膝坐下,意念化作一潭靜水,映照著漫天西行的星辰,讓星光象篦子一樣在梳理中由淺入深、漸漸剔透我的經絡和髒腑,直到化為虛無的空洞,而我意念中的空洞則變成宇宙中心,星河流轉千帆舞,意守丹田,萬象歸宗而進入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我在楊戩的引導下沉沉入靜,再睜開眼時,天空已是由星光湧漫,變成了漫天霞光,新的一天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