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高潔冷冷地看著他,雙手一攤,愛莫能助地說:“任命管迷是公司黨委集體作出的決定,我一個人也無能為力。”
慕權憤憤地說:“您何必打官腔呢?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您收了我的瓷碗……”
藺高潔打斷他的話:“你不提你的寶貝瓷碗還好,一提我就來氣!你小子行啊,竟弄了個假貨來糊弄我,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慕權急忙分辯:“這是我祖傳下來的,怎麼可能是假的?”
藺高潔不耐煩地說:“省博物館的瓷器鑒定專家都鑒定過了,難道還會弄錯?還給你吧。”說完,從抽屜裏拿出慕權所送的包裝盒和碗,一起還給了他。
慕權將碗放進包裝盒,揣著盒子從經理辦公室出來,心裏有氣,立即搭上了去省城的車。他也要找專家證明他的碗是真正的珍貴的元青花瓷。
省博物館的工作人員接待了他。一位瓷器鑒定專家對他的碗進行了仔細的鑒定,然後說:“這並不是真正的元青花瓷,這是清朝中期民窯仿製品,目前市場價格在一千元到二千元之間。”
慕權心想:我的元青花碗是祖傳下來的,哪裏會是假的!肯定是藺高潔用贗品將老子的真碗掉包了!狗日的藺高潔你也太毒了,不提拔老子不說,還使詭計謀占老子的寶碗!老子操你的十八代祖宗!他想向藺高潔討回寶碗,不過轉念一想,覺得不妥:老子沒有什麼證據證明姓藺的用假碗掉換了我的真碗,就是質問藺高沽,這家夥決不會認賬!不過,慕權可不想窩窩囊囊就此罷休,他要不惜一切手段重新擁有自己的寶碗,哪怕是偷!
從省城回來後,慕權首先想到去盜回真碗,但又怕姓藺的報案,最終還是決定偷偷的玩掉包來得安全,讓姓藺的不知不覺。
藺高浩一家住在一棟樓房的二樓,左邊緊隔壁住著慕權的一個親戚。最近慕權的這位親戚一家出遠門去了,走之前要慕權幫著照看房子。慕權很高興地答應了,一人住進了親戚家。一天晚上,慕權瞅著藺高潔一家出去了,心頭不由竊喜:機會來了!他將上次花一百元從舊貨市場買來的那個碗裝進外衣口袋,進了衛生間。這個衛生間隔牆就是藺高潔家的衛生間,兩家的衛生間都有一個通風的小窗。他從衛生間開著的窗子探身出去一看,發現藺高潔家的衛生間的小窗正好沒關,心說:真是天助我也!他慢慢從小窗口爬出來,很小心地踩著牆邊的自來水管道,從藺高潔家衛生間的窗口爬了進去,然後迅速進到書房裏,取出身上的微型手電筒撳亮,然後到處翻找元青花瓷碗。找了一會,他終於在一個抽屜裏找著了,他將它拿出來,仔細端詳了一會,認定就是自家的碗,然後裝進內衣口袋,又將自己帶來的碗放進抽屜,關上抽屜。他迅速進到衛生間,正要翻窗出去,突然他聽到了大門外藺高潔兩口子的聲音,緊接著又聽到了鑰匙插進匙孔的聲音。
他暗叫不好,慌慌張張地爬出小窗,剛剛踩在自來水管上,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往下掉去。他雙腳先著地,整個人倒在地上,雙腿痛得幾乎讓他昏過去。他用手摸了摸身上的碗,還好碗沒破。他左右環顧,周圍沒什麼人。他咬緊牙,顧不得疼痛,艱難地爬到馬路上,攔下一輛的士去醫院。
他雙腿骨折,在醫院治療了三個月才痊愈出院。一出院,他就帶了從藺高潔家偷換來的瓷碗又到省城博物館找原來的那位瓷器鑒定專家作鑒定。專家將碗略看了看,道:“這又是贗品,還不如我上次給你鑒定的那個碗,這樣的碗要多少有多少,根本不值錢。”
他以為專家弄錯了,說道:“您可要看仔細了,這可是祖傳下來的東西,怎麼會是假的呢?”專家對他的說法不覺好笑:“這是當代人的仿製品,莫非當代人持著這件瓷碗,乘坐時間機器回到過去,將它傳給了你的祖上?”
慕權真正給弄糊塗了,隻好虛心求教:“請您給說說這贗品和真品究竟有什麼區別?”
專家說:“真正的元青花瓷上,有許多細白的浮點,碗麵摸上去有凸凹不平的感覺,這是任何仿製品都仿造不了的特征。而贗品碗麵都比較光滑。”
慕權聽了渾身一震,想起自己從舊貨市場上買的那個瓷碗碗麵上確實有許多細白的浮點,當時自己還以為這是粗製濫造的仿製品,竟然毫不可惜用它偷換了藺高潔家的碗。現在看來,它才最有可能是真正的元青花碗!他真是欲哭無淚。
不過,那個真正的元青花碗也沒有在藺高潔家呆多久。不久,藺高潔的貪汙、受賄案發,他被反貪局“請”進了監獄,他的家產大部分被沒收、充公,包括那個元青花瓷碗。管迷受牽連,也從主任的位置上被“請”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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