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而我有何為 竟成犧牲品(2 / 2)

遙夜何漫漫,空歌白石爛。

甯戚未匡齊,陳平終佐漢。

欃槍掃河洛,直割鴻溝半。

曆數方未遷,雲雷屢多難。

天人秉旄鉞,虎竹光藩翰。

侍筆黃金台,傳觴青玉案。

不因秋風起,自有思歸歎。

主將動讒疑,王師忽離叛。

自來白沙上,鼓噪丹陽岸。

賓禦如浮雲,從風各消散。

舟中指可掬,城上骸爭爨。

草草出近關,行行昧前算。

南奔劇星火,北寇無涯畔。

顧乏七寶鞭,留連道傍玩。

太白夜食昴,長虹日中貫。

秦趙興天兵,茫茫九州亂。

感遇明主恩,頗高祖逖言。

過江誓流水,誌在清中原。

拔劍擊前柱,悲歌難重論。

李白在途中被抓,投進潯陽監獄。李白蓬頭垢麵,一下子蒼老不少。自己不過是想報國,自己不過在永王船上呆了一個月,自己沒得一官半職,不小心卷入這場皇權之爭中,而今身陷囹圄,不見天日。現在已是春天,小草該綠了吧,這牆邊的草還是灰色的。外麵陽光燦爛,獄內卻是冷若冰霜。老伴不知身在何處,孩子不能相見。為什麼荊棘在,桂樹折?為什麼鳳被囚而雞得寵……李白一腔悲憤,盡在《萬憤詞投魏郎中》。

李白度日如年,內心十分糾結:不見親人,遠離朋友,忍受孤獨,承受折磨。想哭,沒有淚水;想吼,沒有力氣;想說,無人懂我。就想一隻病虎,偏偏倒倒走路;就像一味中藥,混在百種藥材中煎熬。但在內心深處,有一股氣流在湧動,在膨脹。

李白想:不能坐以待斃,高適不是做了節度使嗎,讓他向朝廷求求情。李白給高適寫了一封信。

高適接到李白的信,心情很沉重:李白啊李白,你真是糊塗。自古帝位之爭,就相當殘酷。子殺父,父殺子,兄弟相殘,多的是。現在你就陷入了兄弟皇權之爭,我怎麼幫你?昔日是朋友,今日卻是敵人。哎!李白啊李白,你隻能聽天由命了。

李白沒有等到好消息,卻是兩個差人走過來,拿著鐵鏈。

李白問:“你們這是要幹嘛?”

那個胖胖的差人說:“還能幹什麼?你參加謀反,罪當斬,戴上吧。”

另一人說:“是啊,我們會通知你的家人和你見最後一麵。”

李白的心掉到冰窖裏。

李白更加思念夫人宗氏,悔不該當初不聽她的勸告,遭此橫禍,李白寫下:

聞難知慟哭,行啼入府中。

多君同蔡琰,流淚請曹公。

知登吳章嶺,昔與死無分。

崎嶇行石道,外折入青雲。

相見若悲歎,哀聲那可聞。

刑場上,圍觀者數百人。

人們議論著。

“那人是李白吧?”

“沒錯,是大詩人李白。”

“他怎麼會謀反呢?我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肯定是冤枉的。”

李白穿著一件幹淨的白衣服,頭發也被宗氏梳得很整齊。此刻的李白反而異常的平靜。

宗氏也沒有哭,她的淚水已經流幹了。

宗氏倒上一杯酒,送到李白嘴邊,柔聲說:“相公,咱們夫妻一場,雖然聚少離多,但我堅信你是個好人,絕對不會做出有害國家的事。”

李白笑了:“還是你最懂我,就算天下人都不相信我,你也會相信我。能娶你為妻,李白死而無憾。”

宗氏說:“就算傾家蕩產,我也要為你鳴冤。來,喝了這杯。”

晴朗的天空突然湧來一大團烏雲,隱隱有雷霆之聲,地麵一下子變黑了。緊接著刮起一股大風,樹葉簌簌而下。

行刑官覺得很奇怪:“好端端的天氣,怎麼會打雷啊?莫非李白真有冤情。隻是上麵有令,不得不執行。午時三刻到,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