劊子手麵無表情,在他眼裏,砍頭和切西瓜沒什麼兩樣。劊子手高舉著刀,就要揮下。
突然遠處一騎快馬衝過來,高喊:“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來者說:“聖旨到。”
眾官下跪。
來者宣讀:李白附逆永王作亂,本應處斬,今有郭子儀大元帥,願以全部官爵擔保李白,故免李白死罪,暫時羈押,改日再判……
李白夫婦相擁而泣。
宗氏問:“你怎麼會認識郭子儀將軍?”
李白說起一段往事:
數年前,李白遊並州,哥舒翰邀請李白到帳中做客。
李白閑著無事,獨自一人在軍營裏四處走走。
士兵們正在操練,動作剛健有力,喊殺聲震天。
迎麵走來四人。前麵一個李白認識,是哥舒翰的侍衛,後麵兩個士兵押著一人。那人身高六尺,被五花大綁著。披頭散發,衣衫襤褸,但是目光如炬,眉宇間透出一股英雄氣。
侍衛向李白打招呼,李白問:“不知此人犯了什麼罪?”
侍衛說:“此人名叫郭子儀,因酒後找人比試,在百步外竟將對方射死。”
李白說:“這是死罪吧?”
侍衛說:“當然,殺人償命嘛。我正要去交給哥將軍處置。”
李白回頭就跑,到了哥舒翰帳中。
哥舒翰問:“李先生,你覺得我的軍營如何?”
李白道:“北鬥七星搞,哥舒夜帶刀。至今窺胡馬,不敢過臨洮。哥將軍真不愧為當世名將也。”
哥舒翰哈哈大笑,很得意,嘴裏卻說:“哪裏,哪裏。”
李白麵色凝重,說:“在下想求哥將軍一件事。”
哥舒翰說:“李先生,你有事就說吧。”
李白道:“哥將軍手下有一人,名叫郭子儀。”
哥舒翰厲聲說:“此人膽大包天,喝酒殺人,本將軍要在帳前殺他,以正軍法。”
李白說:“殺人償命,本來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是我觀此人,目光如火如炬,我料想不出十年,必能成為一代名將。”
哥舒翰說:“是嗎?李先生會麵相?”
李白說:“也談不上,《易經》我倒是看過。”
哥舒翰來了興趣:“我倒是想看看此人到底長什麼模樣。”
侍衛在門外說:“哥將軍,郭子儀帶到。”
哥舒翰說:“押進來。”
郭子儀跪在堂下。
哥舒翰大喝一聲:“你可知罪?”
郭子儀說:“小人知罪。”
哥舒翰說:“知罪就好,臨死前還有什麼話說?”
郭子儀長歎一聲,說:“我沒能死在沙場上,為國立功,對不起父母,對不起國家。也罷,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再來報國。”
哥舒翰走過來,鬆了綁,讓郭子儀站起來。
哥舒翰圍著郭子儀轉了兩圈,郭子儀一臉茫然。
哥舒翰又拍拍郭子儀的肩膀,對李白說:“好筋骨,還真是一條好漢。”
哥舒翰說:“本來你是死罪,但這位李白李先生為你求情,說你將來能成為一代名將,所以本將軍決定免你死罪。還不感謝李先生?”
郭子儀拜謝:“多謝李先生救命之恩,小人終身銘記在心。”
李白趕緊扶起郭子儀:“從今以後,你要跟著哥將軍勤習兵法,遵守軍規,萬不可酒後鬧事。我相信,通過你的努力,有朝一日,你必定能成為像哥將軍一樣、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軍。”
郭子儀說:“多謝李先生教誨,小人絕不辜負先生的厚望。”
哥舒翰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拖下去,打五十軍棍。”
過了一陣,哥舒翰對侍衛說:“怎麼外邊沒有動靜,為什麼還不執行?”
侍衛說:“哥將軍,已打完五十軍棍,那郭子儀還真是一條好漢,盡管打得皮開肉綻,居然哼都沒哼一聲。”
哥舒翰大笑:“一般人挨五十軍棍,早就死了。好,好,好!”
宗氏說:“郭子儀將軍現在居高位,還能知恩圖報,正是難得啊!”
李白說:“是啊,我沒有看錯人。”
這一段佳話,有人寫詩讚郭子儀:一代威名邁光弼,千秋知己屬青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