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刀盾兵隊長一衝進來,立刻壓低了身子,盡量讓自己的身形活動不影響廝殺的槍陣,而雙眼已經緊緊盯上了一個迎麵而來的對手,那敢死隊漢子正在得意自己剛剛砍殺了一條大腿的戰果,猛抬頭,便看見一雙吃人般血紅的眼睛,還沒等他反應,一把細長靈巧的馬刀直接插進了他的麵門,他還沒來的急慘叫,一隻大腳就狠狠的踹上了他驚恐的臉,然後,在自己還沒死去的時候,那人已經不看自己,撲向了另一個自己的兄弟,然後,他看到許多這樣,穿著黃土一樣顏色的漢子,拿著一樣的怪異鋼刀,一麵小巧的盾牌,衝了進來。
“第二個了。”刀盾兵隊長在心中計算著自己的戰果。
其實,按照規矩,他是必須留在陣外,接應,支援自己的手下,但是,這時候,戰陣已經混亂,哪裏還管的了那些?殺敵才是第一,更何況,隻有自己親自進入戰陣,才能了解敵情,才能在這刀盾兵成軍以來,第一次真正的戰鬥中,了解自己的缺點,以便完善自己的戰術。
再次拖刀劃死一個敵人,抽刀的時候,身側一個官軍敢死隊漢子突然飛身躍了過來,一把大砍刀狠狠的向著這個對於衝進來的兄弟來說,最大的威脅的家夥砍下。
刀盾兵隊長斜身躲閃已經不及,也不能躲閃,因為,就在他躲開的地方,正有一個槍兵的兄弟的大腳落下,隻要自己躲開,那這個兄弟的大腳就將不保。
於是,他選擇了硬擋,當的一聲巨響,大砍刀與精巧的馬刀撞擊在一起,人倒刀斷,大砍刀隻是被斷刀阻擋了一下,而後再次剁向了這個隊長。
刀是最適合這種戰陣的好刀,鋼是這個時代最好的鋼,但是,當初為了適應這種特殊的戰場環境,不得不將刀身做的細長,這樣,它的抗打擊能力卻被消減,在官軍巨大的兵器互砍的時候,哢然斷裂。
輕巧的盾牌,輕薄的短刀俱損,這位獲得了第一手資料的隊長,眼看著就要喪命在這場大戰裏。
這時候,一個兄弟眼見隊長危機,稍微挺直了下腰身想掩護隊長,但隻是剛剛起身,就被自己槍兵從側後全力戳過來的長槍把脖子桶了個對穿,那兄弟的身體立刻飛撲向陣外,血肉噴灑了隊長滿身滿臉,這讓他本能地閉了一下眼。
那個槍兵兄弟,沒有因為自己在瞬間錯殺了自己的兄弟而又一絲停頓,依舊跟著隊長,戰友的腳步,合著腰鼓的聲音,大聲的喊聲殺,就直接刺出自己手中的紮槍,然後,大踏步邁過那位剛剛被自己刺死的兄弟是遺體,殺向了戰場深處。
不過那被誤殺的兄弟屍體還是阻擋了飛撲過來的官軍士兵一下,讓他眼睜睜的看到已經成為自己戰功的闖賊翻滾了一下身子,於是,他奮力一躍,再次將巨大的雙刃劍刺向那個已經沒有一點抵抗能力的隊長,但他最後一躍的時候,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兩根不同方向刺來的長矛立刻就給他開了兩個大洞。
躲過一劫的隊長抓住這個機會,撿起地上的斷刀,手足並用地低身而行,他感覺到一根根長槍,帶著呼嘯的寒風殺氣,剛剛擦過他頭盔上的紅纓,這讓他又彎了彎腰,從自己兄弟的腿前爬過。一不小心後背還被重重踏了一腳,頭頂上同時響著一聲跟瘋子似的的怒吼:“向右刺”
他眼前又出現一個漏網之魚,那隊長沒有半點猶豫,就拿著那把斷刀,撲了上去,但是,這次他沒有機會施為,一把馬刀劃著漂亮輕快的圓弧,輕巧的劃開了那個敵人的後背,鋒利的刀刃,好無阻礙的切開他的後背直達脊骨,而後一刀兩斷。
沒等那隊長讚一聲,那兄弟已經老鼠一般在槍兵兄弟的大腿間衝向了另一個剛剛得手的敵人。
把這具屍體撥開到一邊,張著大口連連喘氣,同時蹲著環顧了一下四周,視野裏似乎沒有敵人了,他喘著粗氣仰頭觀望,後官軍的戰線已經退開了一段距離。而槍兵兄弟的大陣也堅定的向前推進了一大截,沿途之上,便是滿地屍骸,有自己兄弟的,也有官軍的,但更多的是官軍的。
他蹲在地上調整了一下姿態,用力向前劃出戰刀,等著再一次的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