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陣突變,官軍的奇兵一出,立刻打亂了闖軍的槍陣,使得闖軍紮槍大陣在問世以來,在敵人的投槍之下,第一次出現了危機。而就在這個關鍵時候,幾百個武藝高強,悍不畏死的官軍老兵,在重賞之下,扭身從背上抽出了雙手重劍,說時遲,那時快,衝開為他們打開的護盾縫隙,撲向闖軍斷裂的槍陣縫隙。
“向右刺。”麵對突然出現的巨變,槍兵隊長毫不驚慌,麵對突然出現的敵人,他連多看一眼的想法都沒有,一邊竭力大喊,一邊帶著紮槍大陣奮力攻擊右手的敵人。
“殺”那些幸存的兄弟,沒有一個人去看倒下的兄弟,沒有一個麵對突然的變故而驚慌失措,他們隻是按照平時訓練的那樣,機械的按照隊長的口號,合著有條不紊的單調鼓聲,狠狠的刺出他們手中的紮槍。雖然有許多隻紮槍無功的刺在了巨盾上,刺在了空氣裏,但是,他們依舊按照訓練,機械的刺出。
槍陣的條例就是:如果你麵前沒有敵人,那麼就向右刺,如同上次交戰一樣,猛烈的右刺攻擊從側翼殺傷了大批敵兵,即使勇悍如張家軍也不能多撐,現在,這些敢死隊也一樣不行,在兩個方向同時刺來的紮槍下,也毫無招架餘地的被殺死。
前麵兩排收槍,後麵第三排闖軍長槍緊隨著探出,把這些進入自己刺殺範圍的漏網敢死隊漢子一槍刺殺。
就在闖軍擊刺結束紛紛後收紮槍的刹那,有十幾個敢死隊漢子抓住槍林轉瞬即逝的空檔,一個猛子就紮向地麵,抱著頭從槍林下直滾過來。
經過嚴酷訓練的他們,一個個身披重甲卻滾得飛快,第一個滾到闖軍腳下的漢子,翻滾的同時已經揮動巨劍,一劍剁在一個闖軍兄弟的腿上,然後借力收住身形,一個後翻,猛地一個上撩就卸下了一條大腿。
哀嚎聲中,那個兄弟轟然倒下,讓已經變得森嚴的槍陣,再次出現一個缺口,但是,在他的身後,那個紮槍兄弟根本就沒有看自己的腳下,也沒有顧忌自己腳下的危險,就那麼機械的上前一步,補上了那個空位,槍陣,再次嚴整的滾滾向前,所過之處,讓官軍喪膽。
幾息之間就又有幾個敢死漢子成功滾過槍林,他們蹲著躲避頭上的長矛,藏在闖軍身前躲避後排的長槍,同時把刀用力刺向一旁的闖軍,還奮力衝撞另一側的士兵。讓那密不通風的槍陣露出破綻,以期望更多的兄弟衝進這一道道鐵牆鐵壁。
但是,他們的希望破滅了,就在他們剛剛衝進槍陣的時候,耿奎一臉沉靜的大喊:“刀盾手,出擊。”
刀盾手,在支在吳濤提議下精心打造的兵種,不是為了上陣對敵而設立,他的真正用途是為了保護槍兵的下盤,他們主要的訓練就是如何在槍兵的戰陣空隙裏,在不影響槍兵兄弟作戰的情況下,殲滅漏網之魚。
這時候,到了該他們顯露本事的時候。
配備這支槍陣的刀盾手隊長,聞令大喊一聲:“弟兄們,看我們表現的時候啦,跟著我,上。”他第一個箭步衝了上去,身後的兄弟也都抽刀跟著他,一哈腰,靈巧的鑽進了槍陣之中。
“咚”一聲鼓響“殺。”一陣整齊的喊殺。
“咚”“向右刺。”槍陣隊長的呐喊。
“咚”“向右刺。”所有兄弟堅定的回應。
……
闖軍戰陣的上空,不僅僅隻是軍官們的喊聲,還有雙方響徹天地的戰鼓廝殺,但是,那單調的令人發指的鼓聲,每個士兵機械一樣地重複著呼喊,就好像定音板般,在這震耳欲聾的混亂裏堅定,清晰,並且讓人聞而生畏。
在這瘋狂喊聲的影響下,沒有受到攻擊的闖軍士兵跟著了魔一樣地反複施展著訓練動作,每有一個兄弟在對麵的攻擊中倒下,就總有後排的士兵替補上。那些官軍秘密訓練出來的敢死隊士兵衝陣的時候,就算僥幸擋住右側刺來的紮槍,也會被正麵的紮槍擊中。每一個闖軍士兵的生命,也一定會交換到至少兩個,乃至五個敵人的性命。
衝入槍陣下的那些敢死隊,這時候愈發狂暴地攻擊著身邊的闖軍,但除了被他們糾纏住的以外,剩下的士兵仍本能地服從命令,闖軍的戰列像堤岸一樣,讓後續官軍一次次狂潮般的後續攻勢撞碎在上麵。
闖軍的那些刀盾兵殺進戰陣,他們揮舞著小巧的盾牌,特製的馬刀,跟侵入戰陣的敵兵廝殺起來,他們都半蹲在地上,像老鼠一樣地搏鬥,他們頭頂上長槍紛飛,聲嘶力竭的“向右刺”的喊聲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