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次圍城,將精兵頓於堅城之下,以己之短,擊敵之長,那說明什麼?陰謀,不對,這已經不是陰謀,這是陽謀。
久困之下,蒲城不得不救,然後,繼續發揮他的野戰之能,在野戰裏消耗所剩不多的官軍,等官軍盡沒,那渭南,不,那整個陝西就成了不設防的天下,下一步是什麼?即便是瞎子都看得出了。
唉--看得出又能怎麼樣?還不是得被牽著鼻子,往哪大窟窿裏跳?
於是,杜文煥小心的欠了欠身子,低聲詢問道:“不知這幾日闖賊攻城程度如何?”
李應期見巡撫詢問,鄭重道:“戰報上說,闖賊也知我蒲城固若金湯,故不攻城,隻是每日操練。”
“嘶--”杜如煥聞聽,不由吸了口冷氣,心中暗道:“果然如此,看來,這闖賊是看出了我們的計劃,這是反過來以逸待勞,殲滅我們一股股前去解救的援軍,隻要各地援軍一滅,那渭南整個就變成了空場,隻一戰勝利,便是達成所願啊。”
“將軍大人,為何吸氣不止?難道這裏有什麼不妥嗎?”李應期連忙詢問這為百戰名將。
“大人,闖賊,非流寇所比,流寇沒有能力輜重用圍城之法與官軍消耗,現在他坐擁七縣,並在他的整治下,七縣人口眾多,糧草豐足,現在他擺出這個架勢,其實--”剛想說出是闖賊已經看出了自己等的底細,可能是做將計就計之法,但突然想起,這計策是那些文人,尤其是以這位巡撫大人與那位延綏洪承疇主導定製,如果說被闖賊看穿,豈不落了巡撫大人麵子?於是,話鋒一轉道:“其實,可能是和我們城內守軍拚消耗。”偷眼看了看巡撫臉色,隻見凝重,不見懷疑,於是再次道:“蒲城雖然富庶,但人口也多,真的要是拚了消耗,不出三月,定會有餓死人的現象出現,那時候,內無糧草,外無援兵,蒲城就危險啦。”
李應期聞聽杜總兵一番言語,原本皺著的眉頭倒是舒展起來,哈哈一笑道:“這卻不怕,以區區七縣貧瘠之地,能生聚多少糧草?怎麼能與我一省之地相比?更何況,隻要闖賊在蒲城之下頓兵一月,想來士氣,輜重就會跌入低穀。”說到這裏,歪著腦袋得意的道:“如果真按照杜將軍所言,闖賊豈不正入我甕中?那時候,官軍大勝指日可待啊。”
看著有點洋洋得意的巡撫,杜文煥不由暗暗搖頭,但是為了王事,也為了本份前程,再次低聲小心的提醒道:“大人說的是,闖賊畢竟是賊,不在道義也成不了氣候,我最擔心的卻是賊人已經識破了我們的妙計,采取圍點打援,然後將我們的援軍殲滅於途,那時候,渭南陝西將糜爛的不可收拾啊。”
“這個嗎--”李應期聞聽,也感覺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樣完美,似乎真有這種可能。
其實,如果在沒有滿韃子入寇京畿,皇上下詔全國勤王,抽調了全陝西的正規軍隊,對打敗闖賊,李應期還是有十分把握的,但是,壞就壞在,正在自己與洪承疇已經謀劃了完全的四麵合圍大計的時候,卻出了這檔子事情,自己不得不調兵勤王,打破了自己與洪承疇的完美計劃,讓這闖賊有了活命的機會。
大軍勤王,已經無法改變,剩下的就是不在官軍實際序列的鄉勇還有各地守備部隊以及衛所,還有就是新招降的不沾泥一部,沒奈何,隻能和洪承疇一起上書留下這位之兵總兵鎮守陝西,對付闖賊,現在看來,留下他,的確可抵得十萬軍兵。
整個大堂陷入一陣死寂,外麵的太陽彙合著知了的聲音沒完沒了的傳進來,更增添了這大堂的死寂感覺,一陣風,將巡撫手中的軍報吹動,嘩啦啦的響了幾下,這才提醒了巡撫,事情緊急,不能沒有決斷。
“依照將軍之意,我們該怎麼辦?”李應期變得謙虛的詢問道。
杜如煥不覺牙疼,這是一個燙手的土豆,現在拋在了自己手裏,其實,也該拋在自己的手裏,畢竟自己是這一省的軍事長官,責無旁貸。
“困守終究不是法子,是不是,讓蒲城的官軍出城試探的騷擾一下闖賊?”不說攻擊,隻說試探,卻是無可奈何,攻擊闖賊?誰都知道那個後果。
李應期想了想,無奈的點頭。隻有這個法子,讓不沾泥不斷的騷擾闖賊,起到疲兵之效,讓闖賊不得不對蒲城展開攻擊,然後再一步步行那既定方針。
走到桌案之後,李應期艱難的提起筆,幾次下筆卻又止住,這一筆下去,後果如何,卻是百般變化了,蒲城諸位,自求多福吧。
(這章寫的沒感覺,別扭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