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爭分奪秒(1 / 2)

亂哄哄的破爛碼頭,堆滿了各種等待裝船的貨物,在這堆積如山的貨物裏,商賈下人,挑夫苦力各個揮汗如雨,奮力爭搶著剛剛靠岸卸貨的渡船與羊皮筏子,每一個載滿貨物的運力剛剛靠岸,立刻就被蜂擁而上的老板包圍,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拚命的叫喊著,與渡船上的船老大套著近乎,那些原先與船老大有過交集的,更是如見了親人一般,也不顧腳下的泥水破爛汙穢了自己的新鞋袍角,拉著船老大的胳膊一口一個大哥,一口一個老表的狂喊,不斷的用手在船老大的衣襟裏,比劃著自己開出的價碼。結果還沒等這位比劃完,那裏已經衝上一個雇主,也不管不顧了道上的規矩,直接拉過船老大就開講價,一時間,這個老大被幾個老板拉的東倒西歪,就好像在黃河風浪裏的破船一樣。

而一旦價錢講好,立刻開始組織人手,將自己的貨物搬到就近來,眼睛緊緊的盯著卸貨的渡船。

有那心急的,幹脆指揮起自己的夥計,破天荒的加入卸船的苦力裏去,飛快的將貨物卸下,然後就開始哀求,懇求,央求那些苦力不要歇息,不要喝水,不要停下,在第一時間將自己的貨物搬上船,苦力錢可以增加,就算是翻倍也成。

看在翻倍的工錢上,那些苦力也爆發出了無限的體能,腳步飛快,號子響亮,似乎轉眼間,一船貨物就已經裝滿,那商賈老板立刻跳上渡船,緊急催促船老大起錨開船,直到渡船慢慢悠悠的駛離了碼頭一尺,那商賈和他的夥計就都如釋重負的看著岸上,依舊沒頭蒼蠅一般的人群,一屁股坐到貨堆上,累成了一灘泥。

而那些卸貨的觀望了一下與往天不同的碼頭,立刻明白了原因,再不敢耽擱,直接雇了騾馬大車,也不向往日那樣將貨物清點再清點,整理再整理,生怕一件貨物散落了,現在,即便是有價無貨的一壇子陝西老白幹掉在地上摔碎了,也隻是心疼的跺跺腳,也顧不得喝罵那些闖禍的人,就那麼草草的堆碼上,用繩子一攏,然後焦急的催促著腳力行的車夫,直接打著牲口,小跑著趕奔內地去了。

渡口變得如此瘋狂,原因無他,隻因為昨天晚上,吉縣收稅胥吏被人砍了腦袋,這時候,沒有一個胥吏官員在這裏卡要捐稅,這代表著什麼?代表著一單貨物便剩下十分之三的費用啊,這是一筆大錢啊,大家怎麼能不趁著官府計議的空檔,多多的將貨物運送到對岸,哪怕在官府酷吏計議停當之前,將船駛離河岸邊一尺就是勝利。

呂世這時候依舊伏在桌案上,一手拿著一碗涼茶水猛灌,一手揮著蒲扇,大聲的對二郎吩咐道:“先停下你手中所有的夥計,將所有工匠全部帶到碼頭上去,客串一下苦力,幫著那些渡口工人裝卸物資,越快越好。”

二郎眉頭一皺,看看熱火朝天趕工的工地,不情願的道:“都去搬運貨物,那我的工期怎麼辦?”

呂世笑著道:“不打緊的,你且放下活計,我保證,就兩天,兩天後,我再將碼頭上的所有搬運工人,還有一大批船工都給你調到工地上,如此工期豈不轉眼就追上啦?”

跑來跑去,揮汗如雨的李純後這時候正進來,抄起桌角的大碗,一揚脖子就喝個精光,也不顧文人的斯文,直接用袖子抹了下嘴巴急道:“闖王,趕緊派人吧,要再不派人過去,碼頭上的貨物都堆到河裏去啦。”

看看一樣一臉焦急和興奮的子修師爺,馬上理直氣壯的分派道:“子修先生,你還在這裏幹什麼?渡口都亂成了一鍋粥,急需人手維持秩序,趕緊帶著你的衙役去啊。”

師爺子修把嘴一裂,拱手訴苦:“我現在還哪裏有人手啊,剩下的就我一個,其餘的都上了渡口,這不,我也是請闖王派人來的,要不可能都要擠死人的啦。”

現在的李純後,跟在呂世身邊快一個月,對根據地的政務已經亂熟於心,對根據地官員的作風也是欣然接受,也丟了腐儒身架,辦起事情來也變得風風火火,這深得呂世好評,看來,這個做過糧行賬房的李純後,已經可以放手了。

但現在,呂世滿嘴發苦,伸手抄起水碗就要喝,但是,竟然空了,看看滿嘴水漬的李純後,隻有搖頭苦笑了。

張嘯王健都被派去渡口幫忙,連個給自己倒水的人都沒有了,這日子啊。

“小先生剛剛的調派最好,二郎就去吧,隻要等明天,最遲後天,碼頭會突然冷清的,到時候,再將全部人手都拿來建築,一切就都不耽擱了。”說這話的是一直坐在通風處搖著扇子,手中毛筆揮動現場辦公的趙梓縣尊。

他都來了有兩天,雖然沒人指派他什麼,但他還是將一些不是根據地內部傳來的核心文書,其他瑣事接過了手,就在一個舒適的地方,擺上一個方桌辦公,幫著呂世分擔了不少擔子,尤其是他帶來的胥吏衙役,雖然在效率上還不如根據地政務官,但在經驗和原先在百姓心中的壓力上,那卻強上許多。遠來的客商可以不買政務官的帳,但是,這朝廷胥吏的厲害他們可是知道,於是,這邊碼頭工地的秩序竟然井井有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