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不是李先生的信使,而是來的小實習政務官。”
此言一出,縣尊大驚,立刻在就光著腳跳起來,“你為什麼不早說,快快,與我更衣,馬上有請。”
小實習政務官,最大的年齡不過才是十七八歲出頭,說實在的,不過是一個個的毛頭小子,但是,就是這些毛頭小子,卻是遊離於現在的各地政務官之外,因為,他們是那闖賊嫡親弟子,是得到天王轉世的闖賊親傳的,將來,便是這根據地的真正主人,絕對不能得罪的。
還沒等縣尊大人穿好衣服,一個滿臉疲憊的年輕孩子,大步進了縣尊臥室。
縣尊趕緊穿著狼狽的給那小孩子施禮,那孩子也不托大,規規矩矩的施禮之後,拿出了一份書子遞上,然後簡單的道:“時間緊急,還請大人在這封文件上蓋章簽字。”
“蓋章簽字,好好。小先生稍等。”縣尊趕緊接過那疊書子,也不去看,馬上找自己的印信,看看?算了吧,費那眼神都犯不上,這樣的事情太多了,幾乎隔三差五的就有人來讓自己用印,至於內容,那根本就跟蓋印者無關。砸鍋賣鐵,走動門路,一定要調走,哪怕是窮鄉僻壤也好過這窩囊的地方。
印呢?怎麼找不到啦?
這時候,縣尊趴在地上,床上床下的找開了,昨天晚上還用他敲核桃來的,當時小妾還說這縣令大印不好用,隨手就丟了,這時候找不到,豈不要了人家的命啦?
“縣令大人,這份文件不需要縣令大印的。”這時候,那小先生恭敬的提醒道:“這不過是您個人的簽字就行了。”
還好,還好,縣尊長出一口氣,簽個字就行,那就不用找了。
於是,接過那疊厚厚的文書,就在床頭簽下了字句,然後雙手遞給了那位小先生,但那位小先生卻沒接,微微笑著道:“這份是給您的,當然,我那裏也沒有底稿,隻要到時候您拿出你的這份就行了。”
“什麼?給我的?”縣尊很迷茫的問道。
“是的,這是我們老師給您的。”小實習政務官,從來都不稱呼闖賊為闖王,而是自豪的稱呼老師。老師這個稱呼現在,在這根據地,就是一種專用,其他的人都稱呼自己的老師為先生的。
“你不看看文件的內容?”小實習政務官納悶的問道。
“看看,看看。”縣尊連連答應,但其實根本就不去看,看了有用嗎?沒有用的,那費神就沒必要了,還讓人家徒生不信任,何苦來哉?
“那好,請您仔細的保管這份文件,我告辭了。”說著,也不等縣尊表示,就那麼恭恭敬敬的施禮之後,急匆匆在師爺的引領下走了。
從新坐回床頭,看看外麵的日頭,再聽聽惱人的喜鵲叫喚,縣尊直接躺倒,睡覺。
但是,一陣清風吹來,翻動起床頭的那頁文件,《宜川碼頭股份協議》幾個字卻讓縣尊一股身起來,急切的抓起那疊文件,仔細的翻看起來,當仔細看過最後一行呂世親書的--此協議本政府不留底檔,隻憑貴方手中協議為證,一行字的時候,縣尊已經有了感激涕零的心思。
給自己送上養老的銀錢,卻又照顧到自己尷尬的處境而不主動抓住自己的辮子要挾,這闖賊,不,闖王是多麼的厚道?
現在,縣尊已經開始考慮,自己還需不需要砸鍋賣鐵的走動門路調走,是做個富足的豬,還是做個操勞的醃臢官吏,這事情需要考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