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天星躺倒在地,將雙手攏在腦袋底下當枕頭,斜著眼睛看向呂世道:“先生,你說,這回他要是將鄉勇打敗,是不是就恢複點信心?”
“應該吧,哀兵必勝,這是兵法上說的,哀兵,高迎祥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通過這一戰,也該恢複點信心了。”
被呂世肯定,過天星一翻身坐起,瞪著充滿希望的眼睛問道:“先生,那他高迎祥是不是該有信心和我們一戰啦?”
呂世看看過天星,心中苦笑,這個好戰分子啊,該怎麼說他呢?想想後搖搖頭,“應該不會了,按照正常的思維,高迎祥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在野外已經打殘了幾家鄉勇,那他就應該趁著各地堡寨防守虛弱單薄,而全力攻擊那些堡寨以獲得物質糧草,還有人員的補充,因為,這時候他應該看出了我們的目的。”
過天星見沒有戰鬥的機會,就又倒在地上,臉望著從樹葉裏露出的悠悠白雲,無線神往的道:“如果高迎祥,真的在前麵為我們掃蕩了那些堡寨,讓我們既不損失名聲,又能得到大量的土地,用來安置流民,少死傷無數兄弟,那我是不是該單騎走馬,帶著一壇子好酒,請高迎祥這個大闖王喝個痛快?”
單騎走馬,獨闖敵營,與敵手喝酒談心,最後相約決鬥,這是遊俠最高的境界,這也是過天星最想做的事情,但是,自從身後一群百姓依仗他,他便再沒了這種機會。因此上常常流露出向往與寂寞。
“要不,我去一趟,和高迎祥談開了,省得大家互相在這裏猜來猜去的,先生,你看這個可行?”過天星再次興奮的支起身子,滿眼充滿興奮的和呂世說道。
這個提議當時嚇的呂世差點跳起來,這怎麼可能?你一個豪俠,但高迎祥正走投無路,抓個肉票正不知道哪裏能下手,你去了,豪俠喝酒那絕對沒有,一堆繩索絕對已經恭候多時。
高迎祥的人品如何呂世不知道,但李自成的人品呂世可是門清,他連後來投降他的官軍總兵,都可以給掛在樹上,想來古語說最像的就是舅舅外甥,高迎祥也差不了哪裏去,就憑著在陣前,親手殺了自己的愛將,和追隨自己的兩千兄弟,那就好不到哪裏去。
看看呂世變得慘白的臉,過天星也嘿嘿一笑,知道自己的想法絕對是一種妄想,於是就再次躺下,將頭盔蓋在臉上遮陽,喃喃的道:“希望高迎祥能抓住這樣的機會,不--要--讓--我--失望啊。”說道這裏,竟然有一陣陣鼾聲響起,最後達到驚天動地。
呂世看看其實已經疲憊不像樣子的過天星,臉上心疼的慢慢站起,遠遠的走開。
再次站在高崗上,遙望那不知道結果的戰場,叫過一個監軍士,對他道:“你再辛苦一趟,趕緊趕回陳家堡要塞,看看陳策政務官整理完俘虜戰場沒有,如果能抽出人手,命令他馬上接收我們沿途經過的村寨,開始宣傳和推行我們的減租減息政策。”
那監軍士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裏聽著,卻不動彈,他知道,闖王一定還有話說。
呂世背著手思考了下,抬頭又道:“請通知守備軍統領曹猛,立刻在陳家堡要塞抽調一部分守備軍,準備接收未來被高迎祥攻破的堡寨,如果陳策政務官有閑,也請趕到宜川主持政務,對了,還有請曹猛暫時不要解散葫蘆峪出征的民兵,也一起開進宜川,沿途進行守衛並進行獻身說法,將我們過來的和左右的地方,盡快納入我們的勢力範圍,機會難得,失不再來啊。”
然後再想想:“讓耿奎也帶著五千兄弟隨後趕來,對高迎祥,還得實力說話啊。”防備反咬還是有必要的。
再想想,也沒什麼可以說的,於是微笑著拱手道:“辛苦你了,去吧。”
那監軍士深施一禮,也不多話,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再次看向那遙遠的戰場,呂世不由心想,高迎祥,這時候戰鬥該結束了,你也應該懂了我的心思,你不要讓我失望啊,該有點決斷了。
呂世遙望戰場,高迎祥也站在一個高地,遙望這二十裏外的呂世,心中複雜萬分,我已經決定了,雖然我明明知道我被當槍使喚,但我也有自己的想法,那就讓我們合作吧。
兩個人就在這遙遠的兩方互相對望,最後,幾乎一起下定決心道:“好了,我們一起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