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迎祥根本就沒感覺到那種舒服,隻是盯著帳篷頂冥思苦想。
渭南,絕對不是想象的那麼羸弱不堪,現在已經成了這山陝之地的一塊樂土,那裏人口稠密,物資糧草豐足,更在呂世的規劃建設下,堡寨堅固器械精良,五千戰兵,更是橫掃各地,將地主豪強官府,以及各地杆子打壓的服服帖帖,那些杆子也都心甘情願的加入到了闖軍之中,成為闖軍的二線部隊,一旦有大的圍剿開始,隻要呂世一聲令下,馬上征集五萬大軍那是輕而易舉。
渭南四縣儼然已經有了成就霸業的基礎根本,這怎麼不讓人眼紅?
渭南也成了自己必須去的地方,但是,與那呂世彙合,結果隻有兩種,要麼聽小闖王呂世的,要麼兼並了他,在這個世界上,在權利的劃分上,就沒有兼顧的理由和道理。
原則上,看在同是反抗朝廷的初衷,天下杆子是一家,尤其是高迎祥等是被邊軍打的沒了站腳之地,更沒了就食之所,棲棲遑遑的去渭南投奔呂世闖王,那就應該聽呂世的調派差遣。
但問題是,這是亂世,亂世裏哪個沒有野心?亂世裏,實力最大,看實力的標準是什麼?人馬數量。
呂世不過區區五千人馬,而自己這裏卻是十萬之眾,那按照規矩,那就應該是自己兼並了呂世,但是,自己投奔人家,卻奪了人家基業軍權,是不是不太合適?
更何況,那呂世當初,可是憑借一萬多點老弱,就衝破五萬邊軍十麵埋伏,揚長而去的,那是什麼樣的戰鬥力?那是自己現在這樣,糧械兩缺,士卒一天隻能一頓半飽可以與之抗衡的嗎?
更何況,自己內部也不團結,各藏心事,萬一與呂世對陣,自己這些杆子裏,有那麼一名兩位的臨陣倒戈,將自己賣給呂世做了投名狀,那自己的下場將是如何,不要腦袋想,就是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
這千頭萬緒真是難人,正在高迎祥心火上升時候,腳心一痛,高迎祥不由哎呦一聲,感情是那女子用力過大,弄傷了自己的腳趾,高迎祥瞳孔一縮,一腳將那女子踹開,那女子一見高迎祥臉色,當時嚇得屁滾尿流,跪在地上拚命哀求。
高迎祥看著她絮絮叨叨的樣子更加心煩,對著帳外大喊一聲:“來人,將這個混賬東西拉出去砍了。”
帳外立刻衝進兩個親兵,也不由那女子哀嚎求饒,直接捉小雞一樣提了出去,哀嚎哭喊漸行漸遠,而後戛然而止。
高迎祥皺皺眉,揉揉還在隱隱作痛的腳趾,然後又仰頭盯著帳篷頂,想著直接的心思。
與那呂世爭奪渭南,是自己必須走的一步棋,隻有掌握了那富裕膏腴之地,才能讓自己再次壯大,成就一番霸業雄心。
想想自己心中的霸業宏圖,高迎祥暗暗咬牙,將拳頭狠狠的砸在身邊幾上,好吧,那就拚上幾萬人命,讓那毛頭小子做了自己霸業基石吧。
但是想與實力巨大的呂世爭奪渭南四縣,第一步就要穩定內部,整頓人馬,但是,內部的整頓該由哪裏下手,該如何下手呢?
現在自己手下名義上有人馬十萬,但卻分在十來個杆子頭的名下,真正歸自己直接指揮調度的不過才二萬出頭,不到三萬,不粘泥倒是支持自己,但他的手下也不過才是一萬多點,而要整頓人馬,讓這些人馬完全被自己掌控,那說不得,就要又拉又打。
拉,好辦,但光拉,有些人是不買自己的賬的,還要打,比如說,那桀驁不馴的闖塌天。
但是,為了自己的形象,為了自己的霸業,自己是不能親自出麵的。
這打手該由誰出呢?
正在高迎祥想的出神,帳篷外一個親兵突然掀起簾子,探頭進來,:“啟稟--”
高迎祥被打斷了思緒,當時大怒,順手操起小幾上名貴的果盤砸了出去:“你他媽的,找死嗎?”
那名貴的果盤飛出,正砸在那親兵的額頭,雖然有一個破頭盔護著,也將那親兵砸的頭破血流,果盤碎裂,碎片和水果飛濺四處,那親兵慘叫一身,捂著腦袋蹲在地上,鮮血從手指縫裏汩汩而下。
這一刻,高迎祥更加怒火中燒,蹭的下跳起,光著兩隻腳撲到帳篷邊,唰的抽出一把寶劍,怒罵著撲向那哀嚎的親兵:“你個醃臢東西,看我不砍了你。”
正這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一撩帳篷簾子出現在了門口,對著暴怒的高迎祥哈哈大笑道:“舅舅,為什麼如此動怒?外甥自成看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