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統領安排,你可願意?”呂世依舊微笑道。
“屬下有話說。”陳車謹慎的道。
“有什麼想法說來,都是兄弟,哪裏還屬下屬下的生分?”
“恕屬下直言,大統領的安排卻是不妥。”
窯洞裏當時響起一陣嗡嗡聲,倒不是對陳車直接指責過天星的分派,這樣的事情在這幫兄弟裏那是司空見慣的,隻要認為他人的主張不對,那就是當場反駁,呂世和過天星也從不多心,這習慣一來是本身山賊草寇沒有規矩,天性使然,二來也是呂世刻意的培養這樣的風氣,在大事決斷以前,鼓勵兄弟們不斷討論爭論,而一旦拍板決定了,那就必須無條件遵守執行。
但這事情卻是呂世首肯,大家也無異議,並且這是一個天大的好事,怎麼陳車卻是反對?
“卻是有何不妥?”過天星笑著問道,根本沒有一點不快。
“大統領,現在山寨根據地不斷擴大,本該如闖王安排的那樣,在各地安排一員大將坐鎮,方便隨時調度管理,以便就近最快的應付突發,但正如吳濤軍師做的那樣,一地不可用一人獨攬軍政,要軍政分家,才能避開地方割據於我們老營勢力之外,成尾大不掉的結局,現在我們根據地還是很小,但照比闖王之法,我堅信不會多久,隨著地域的擴大,個人統領的地域將相應的擴大,那麼這割據的情形就會越來越凸顯,到那時將兄弟反目,葬送了這大好前程。這便是曆朝所以失敗,個朝所以防備的地方,我們根據地現在雖然弱小,但現在所做的所有規章製度都將是以後我們施行政策的基礎,一旦定下來,想改就千難萬難了。”
看看大家陰晴不定的臉色,陳車接著道:“所以我拜服吳軍師,耿奎守備總管,關乎自己切身權柄,卻推脫了軍政一身的風光,這是吳濤哥哥遠見卓識,雖然沒明說,卻是給大家做了個榜樣,如此看,兩位哥哥當大公無私為山寨千萬楷模。”
窯洞裏那些粗漢聞聽,這才知道這其中原委,開始隻是偷笑耿奎的不曉事,放著一方封疆大吏(對於根據地來說)不當,非要說什麼自己文治上不行,按當時想來,一個地方兩個頭領,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現在經陳車一番言語卻是恍然大悟,後漢晚唐等等藩鎮割據他們不懂,但評書還是聽到的,這才知道吳濤耿奎一心為公,對他們的人品當時就肅然起敬了。
吳濤聽陳車說起,當時也不否認,隻是謙虛道:“這也的確是我精力有限。”
呂世點頭,其實他早就看出吳濤耿奎的心思,隻是在心中感佩,卻不願說出,因為真的說出,對各個兄弟的臉皮不好。
陳車接著道:“既然是以小見大,作為將來的規矩,那麼我們就要防微杜漸,把一切可能都要杜絕,所以,我想這次大統領的安排不妥。”
過天星倒是一頭霧水,言道:“但這與我安排你做這富縣政務一職有何關聯?”
“大統領要知道,我可還是這監軍士的副隊長,同時,又是吳濤把兄。”言罷不再說話。
大家恍然大悟,都伸出大拇指來誇獎陳車的大公無私一心為山寨了。
但是,這樣卻出現了一個尷尬的事情,本來吳濤想隱晦的提出反對意見,但被這陳車一番表白卻是不知道從何說起了,如果真的反對,反倒生分了兄弟之情,其實吳濤這個人的性格就是這樣,大公無私,真心待人,卻又點優柔寡斷瞻前顧後了。
呂世也是心中叫苦,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隻能是按照原先的方略辦理,否則倒叫兄弟們笑話自己無容忍之量。
趙興閉上了眼睛,好像是聽不懂陳車的話,隻是在心中暗暗對陳車更是上了一份心思。
呂世笑著道:“陳車兄弟所言有理,這的確是發至對根據地長遠的考量,很好,很好。”
“所以請闖王收回成命。”陳車跟了一句,神情更是誠懇。
“這卻不然。”呂世沉思道:“大統領說了,便有了大統領和我的考量,你陳車在謀略地方上也是出類拔萃,同時,這樣的任命也與你是不是吳濤把兄弟無幹,舉賢不避親這個道理我們還是懂的,隻要你等兄弟一心為公,別人也就說不出什麼來。事情就這樣吧”
陳車還要說,呂世一揮手道:“這事就這樣了,如果陳兄弟真的認為不妥,等以後有了更大的根據地,那時再調動如何?”
陳車聽了,好像非常為難,但咬咬牙道:“那我先在陳策政務官手下打理一二,等山寨有了合適,我一定請辭,到那時闖王一定應允。”態度誠懇的讓所有人都為之叫好。
不過在陳車再次埋頭記錄的時候,不被人看見的眼睛裏卻是一片得色。
陳策卻撫須暗道:“好一個以退為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