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繼續前行(1 / 2)

茫茫無際的冬日藍天上,孤孤單單的一小群征雁,排成“人”字,向南飛去。藍天下,群山中,崎嶇坎坷的羊腸小路上,一支旌旗殘破,神態疲憊的隊伍在逶迤行進。

這支剩下來的臥牛山人馬,疲憊不堪,忍受著饑餓、疲憊和創傷的疼痛,在荒山野穀中不停地前行。

受傷的兄弟都盡量安排在牲口上,盡管在作戰中被汗水濕透的內衣冰著肌肉,冷徹心脾,但還是有人在馬上昏昏睡去,或者在走著走著的時候就有人睡著跌倒,身邊的人趕緊手忙腳亂的扶起,然後繼續前行。有兒童餓的在娘親的懷裏哭喊,女人立刻將幹癟的奶頭塞在孩子的嘴裏,讓偶爾的哭聲戛然而止。

老人們被青壯砍伐樹枝搭建起來的擔架抬著,走在隊伍之中。

老人們原本再次想留下自生自滅,但是呂世堅決反對,隻一句真誠的勸慰:“家有一老由有一寶,我們的口號是為身後父老死戰不退,如果沒有了您們,那我們戰鬥還有什麼目標?”

於是老人們就嚶嚶哭泣著安心被大家抬著前行。

走著走著,天氣轉陰,暗雲低垂,似乎要下雪的樣子。看來,連年大旱,這次老天要開恩下場大雪,但這場大雪卻不是時候,無形中將要給這支疲憊的隊伍帶來無盡的困難災難。

不知走了多遠,人困馬乏,轉眼間已是黃昏。

呂世也不知道現在走到什麼地方,再走可能就尋不到好的駐地,便下令在樹林中一個背風的地方休息。那些受傷的將士早已支持不住,一被扶下牲口,有的靠著樹根,有的倒在草上,立刻睡去。沒有受傷和輕傷的人趕快割了幾十堆荒草給戰馬充饑,又砍了許多樹枝生一堆堆篝火。

娘子軍開始收集所剩無幾的糧食,再刮下許多榆樹皮,攙和著在一起在篝火上架上大鍋熬粥。

一堆堆篝火點起,老人婦女被扶著坐在篝火旁,溫暖了幾乎所有凍僵的人馬。雖然疲憊萬分,雖然糧食緊缺不能果脯,但是,每個在篝火映照下的臉沒有沮喪,隻有歡愉,是,他們有歡愉驕傲的本錢,以一萬餘衝破五萬官軍圍剿,這不值得驕傲嗎?有不離不棄的兄弟,這不值得驕傲嗎?有生死不離的闖王,這不值得驕傲嗎?這一休息,不但人人陰霾盡去,營地裏還響起陣陣歡笑。

一碗半碗稀粥下肚,大家漸漸進入夢鄉,但呂世吩咐能戰的兄弟,戰馬全不卸鞍,隻把肚帶鬆一鬆,好讓它們吃飽。人不解甲,並且把馬韁挽在胳膊上,以備萬一。然後叫大家安心睡覺,他同兩個沒有掛彩的兄弟輪流放哨,曹猛耿奎負者巡視營地安全。

突圍後,時不時遇到幾股鄉勇,看見臥牛山兄弟疲憊,想要撿個便宜,到官府處討些賞賜,但都被黑虎軍打的落花流水,以後就不敢再出來生事,但幾股官軍依舊不依不饒的在後麵追趕,不斷的撲上來咬上一口,所以大家還沒有真正安全。

荒山寂寂。夜幕沉沉。林間宿烏無聲,隻有枯草敗葉在霜風中瑟瑟作響和戰馬嚼食幹草的聲音與偶爾從火邊發出的輕輕鼾聲相混合。就在這沉寂而黑暗的午夜,幾百官軍在幾個鄉勇的帶領下,悄悄地接近,準備在黑夜裏給臥牛山一個突然襲擊。

盡管火已經快熄了,午夜的荒山中刮著霜風,寒意刺骨,但是極度疲憊的兄弟竟沒有一人醒來。偶爾有人翻了一下身子。偶爾有人說了一句夢話。偶爾又有一個重彩號輕輕地呻吟一聲,隨即一切寂然。

官軍在樹林中摸索前進,將佐間不斷交頭接耳,離呂世他們隻剩下半裏遠了。

白龍馬已經把地上的一堆幹草吃得快完了,鬆了的肚帶又感到緊起來了。身上重新感到有力。但它仍然低著頭,貪饞地繼續吃著,並且頑皮地探出頭去,在旁邊的一匹馬的草堆上拉了一口,逗得那匹戰馬掉過屁股踢它一下。它正要還報一蹄,忽然仿佛聽見了什麼可疑的聲音,立刻停止嚼草,抬起頭,向著前方和左右張望,同時兩隻耳朵機警地左右轉動。緊跟著,它似乎明白了有什麼危險來到,於是憤怒地狂叫起來,跳著,踢著,前鐵掌在石頭上踏得火星亂飛。

呂世一乍醒來,忽地躍起,但周圍森林裏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恰在這時,有一群宿鳥從附近的林中撲嗜飛起。他心中恍然明白,一邊拔出寶劍劍一邊大聲叫道:

“監軍士,敵襲,上馬!”

他的聲音是那樣洪亮,不但這一聲把全體將士叫了起來,而且使來到附近的敵人大吃一驚,有的人禁不住打個寒顫,向後倒退。黑虎軍兄弟紛紛抄起刀槍,快速完成包圍圈,將自己的父老緊緊圍在中間,百姓也紛紛爬起,不聲不響的將最老弱的圍在中間,一切都顯得如此井然有序處變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