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麼？”清秋眨巴著眼，疑惑道。
“不，沒什麼。”寧襇搖了搖頭，把方才心中所想深埋地下隻字不提。
“左姑娘。”
“嗯？”清秋私底下嘀咕，這人怎麼回事，非得我回應他，他才講話麼？
“上過學堂沒？”
“沒有。”清秋又要仰頭望天了，上學？那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這天朝倡導的是：女子無才便是德。隻有特別有錢的商賈或是官宦世家的女眷才有資格讀書習字，像她這樣普通人家的丫頭都在忙著織布幹農活，吃都吃不飽，哪有閑錢來供她念書。
看見寧襇似乎有些失望的表情，清秋挑了挑好看的柳葉眉，繼續開口，“怎麼？沒上過私塾，不代表我就沒文化啊。”
寧襇瞄到少女狡黠的眸子，“哦？那你都讀過什麼書？”
“哈哈，除了四書五經，市麵上的典籍，我幾乎都有涉及”比起這裏的其他女子，清秋在這一點上還是很驕傲的。
“為什麼不讀四書？”寧襇扶額，覺得奇怪，對於讀書人來說，這四書五經是必讀書目，想當初自己死都不肯讀，被皇祖母罰到祠堂裏跪了一個禮拜，最後他還是……沒有屈服……
對於寧襇的問題，清秋厭惡得擺擺手，“一幫老迂腐寫的東西，誰要看。”
寧襇隻覺得熱血上湧，熱淚盈眶，同感啊！！他差點就要上去擁抱清秋了，她的評價真是一點不錯。人人都覺得他寧老六為人處世離經叛道，總是幹些光怪陸離的事，今日終於有人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你怎麼了？”清秋看見寧襇忽然紅了眼睛，情緒激動。
“沒，就是……額……有點迎風淚……老毛病了……唉…”寧襇擦擦湧動的淚水，“對了，你都是在哪裏讀的書？”
“嘻嘻。同一條街張員外家的藏書。”對上寧襇仍然很不解的眼神，清秋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撓撓頭，“我在他家藏書閣的牆角挖了個洞。”
“……”
“對了，一會兒到了萬佛寺，無論那個方丈和你說什麼奇怪的事，你都不要理他，他就是一個奇怪的人。”猛然想起那個不靠譜的老頭，寧襇頭都疼了，和自己開開玩笑沒關係，別嚇著他的小清秋了~
“沒關係，成就高的人往往都有點怪。”
這萬佛寺雖說是天朝四大名寺之一，但是這地理位置就有些……怎麼說呢……既不靠山，也不臨湖……在城門附近菜市場邊上的一個犄角旮旯安家落戶……美其名曰大隱隱於市，在寧襇看來不過是那老和尚為了方便化齋罷了。
兩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躲開巡邏的士兵，終於站在了，這座大名鼎鼎的寺廟門前。清秋慢慢俯下身來，對著這座不怎麼華麗巍峨的建築物深深地鞠了一躬。
“怎麼？原來姑娘是佛教信奉者？”看著虔誠無比的清秋，寧襇忽然也覺得這裏氣息清涼，靈台一片清明。
“不，這是對一種文化的尊重。”清秋定定的看著寧襇漂亮的眸子，現代的教育把她培養成了一個無神論者，但是這不代表她不接受這些信仰。她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在寧襇心中有掀起了怎樣的波濤。
尊重？沒錯，這就是他一直追求的關係，隻是不知如何去表達，左清秋一句話點醒了夢中人。尊重，在他的字典裏一直沒有這個詞，他懂得是“仰望”是“頂禮膜拜”，他厭惡，他憎恨這些禮教，作為一個皇子，他隻是在用幼稚的方式反抗，卻沒能提出一個新的合理化方針，經過這一路簡單的交談，寧襇越來做覺得自己還不如這個少女，剛想開口說些什麼…
“吱呀”一聲，厚重的木門被推開，似乎是重疊著無數佛語回音，詠歌一般淺歎將肉體凡胎拉入大光明的永恒之域。一個古樸而渾厚的嗓音將清秋帶回現實，“姑娘終於來了，老夫恭候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