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到此為止,最早到達的清吏司官員看到的便是這樣的畫麵。
“那少年在渭河旁買了一處臨街的鋪子,昨日應該隻是巧合”,清吏司寬闊的中堂裏,一名身著緋色官服的帝國官員,對中年男子說道。
“確定隻是他的修為隻是玄關?”
“司內三名官員分別檢查核對,確定是玄關境界。帝國以內玄關境界便凝聚真元的雖然不常見,但也並不奇怪。如果說有別於常人,那便是他修習符篆一道,對真元的使用太過熟練”
“哦?”
“他的符篆很優秀,但也僅僅是優秀,但那樣簡單的符篆卻在昨夜拖住堪比通幽境界的魔人二十息,最後更是斬斷一隻腳逼的對方焚盡魔息,這樣的真元消耗,他竟然看起來並不是很疲憊,真元流動依然沉穩,這實在是不能不讓人不驚異”,身著緋色官袍的官員似乎在回想什麼,眼神有些迷茫。
“三歲孩童打倒一名成年男子,的確讓人驚異,不必多想,如實地記錄卷宗即可,其他的事情由我來處理”
清吏司登記造冊的房間裏,徐桐靜靜坐著,昨夜問明與灰袍魔人的打鬥經過後,他便一個人在冷硬的板凳上,坐了一整夜。凳子腿高且窄,沒有辦法盤膝打坐,但並沒有妨礙他吐納修行。
五歲開始,他便開始學習簡單的吐納養生法門,以吐納代替休息睡眠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舌頂上顎,叩齒咽津,長短呼吸由一至九,再由九歸一,以掌附耳指在腦後扣天聽,一套繁複動作完畢,天色已經大亮。仍是沒有人過來,似乎怕別人把自己忘了,他有些局促不安地打開了虛掩著的房門。
房門外便站著一位身著雀服的中年男子,似乎因為兩個人太過接近有些驚嚇,他往後退了兩步,說道:“對不起”
中年男人並未說話,走進房間,在清吏司臨窗的巨大幾案後坐下,淡淡說道:“手,名字”
徐桐重新坐回長凳之上,伸出右手,中年男人好像中醫一般熟練地將手指搭在他的腕間,肉眼可見的,一條金色細線從中年男子指間延伸而出,沿著徐桐手腕經絡攀沿而上,鑽進他的體內,路過幽府,直入氣海。如果有外人看到,就會認得,這是堪比聖人的神識。
“可以了”
徐桐收腕褪回衣袖,有些不安的指著幾案上放著的黑傘傘骨,“我可以帶走它嗎”
“自然可以,帝國律,非帝國軍人與魔族征戰所得,皆可歸自己所有”中年男人看了傘骨一眼說道。
“謝謝”,徐桐收起黑傘,再次說了一聲謝謝,轉身向清吏司外走去。
世間沒有巧合,即便是有,在清吏司官吏眼中,它們本身便是經曆,也是選擇和機緣,這些東西本身就是實力的一種。以玄關境界戰勝通幽境的魔族刺客,不僅因為他體內真元的淳厚明淨,更是每次真元的釋放都經過仔細的計算,帝都已經多年不見這樣品性上佳的少年。
中年男子看著徐桐尚顯稚嫩的背影,有些感慨。異數往往意味著不可掌控,來查看之前他因為不確定而有些煩躁。然而查看之後,卻有些淡淡的憂傷,他歎口氣:“可惜”
中年男人從背後置物架最上麵一格取下一本綠色折本,在右上角寫上方正的楷書徐桐,沉默良久,再次提筆,在旁邊偌大空白處寫上天人懷璧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