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匪們聽罷刀三娘的命令,沒有多想便邁著自以為勝利的腳步蜂湧而至。可剛入內院,原本燈火闌珊的福寧酒樓刹那間漆黑一片。
寂靜的暗夜中,一陣冷風刮來,略顯刺骨。為首的幾位女匪心中有些惶恐,莫明不安的感覺讓她們沒有勇氣上前,隻能退下兩步到刀三娘身畔道:“寨主,這燈怎麼突然就熄了?恐防有詐!”
借著清幽的月光,能勉強看到地上那些躺得橫七豎八的人,他們似乎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個個披頭散發的,看不清原來的模樣。
刀三娘嗤之以鼻的斜眸笑道:“中了老娘的迷香粉,沒有三五個時辰是動不了。”
“可是……”
望著屬下心裏發虛的樣子,刀三娘也覺得事情未免過於順利,不由長了個心眼道:“既然大家心裏沒底,那就不留禍患,全殺了吧!”
見刀三娘都這樣說了,那些女匪們也都不客氣。當下提起手中的利刃就朝地上躺著的人一刀一個的解決著。
反正也不知道這樣撕殺了多久,直到滿地鮮紅血流成河,她們才紅著眼痛快罷手。
“寨主現在怎麼辦?”
那精悍狡詐的女匪一邊詢問,一邊擦拭著唇畔沾染的血漬。眼中閃過的嗜血之光,仿佛很滿意剛剛的大殺特殺。
刀三娘淺笑著的望著遍地屍體,臉上洋溢著狂妄的笑意:“還不去把二當家她們給救出來,然後再帶走這裏所有的財物。”
“是!”
接著,那精悍女子張牙舞爪的就帶著一幫紅了眼的女匪,直奔福寧酒樓的偏閣。
找尋再三,終於在一處酒窖發現了人跡。
推開門的時候,女匪們看到酒窖裏蹲滿了人。“她們”衣衫襤褸被綁在了一起,各自灰頭土麵的低垂著腦袋,身子似因恐懼而緊緊蜷縮在一起。身上的點點紅光可以看出,“她們”倍受虐待。
這些蹲在酒窖裏的人,就如螻蟻一般苟且偷生,哪怕刀三娘的人已經將大門打開,“她們”也絲毫不敢抬頭。似乎連多看一眼,也是一種罪過。刀三娘完全沒想到,那些跟著自己出生入死十惡不赦的姐妹們,會變得這樣狼狽與懦弱。
“月秋,別害怕,我已經和姐妹們殺光了這幫朝廷走狗,我們現在來救你了。”
說罷,刀三娘自詡不凡的衝著黑暗中的姐妹瀟灑的揮了揮手道:“還愣著幹嘛,去給二當家她們解綁。”
至始至終,屋內的人都保持著沉默。低掩的腦袋,一刻也不曾抬起。縱使對麵的人,零星舉著幾支火把,似乎也沒發現,她們曾經朝夕相處的姐妹們,在這一瞬高大不少。而且為何到了如今局麵,“她們”仍然不敢吱聲。
她們這刻隻被勝利的喜悅衝昏了腦袋,心中盤算的是救人之後如何邀功,如何分取贓物。卻忽略了,眼前這些人超乎異常的舉動。
當她們略有所察覺的時候,已經晚了。
一把把燦亮而鋒利的匕首準備無誤的捅入她們的心髒,直到死的那一刻,她們仍張著嘴,完全詫異著眼前的情景。
不錯,她們看到的並不是昔日所熟悉的容顏,而是一雙雙幽冷而清亮的黑眸。他們的抬起的麵孔是那樣的剛毅而冷漠,堅定而沉穩。
這樣的表情,她們是如何也不會想到,會在羽刹國的男兒身上體現。
望著上前的姐妹們,無故的一個一個倒下,刀三娘還處在三米之外的地方,瞬間慌道:“怎麼回事?”
“寨主,我們中計……了……”
那個精悍而毒辣的女匪在回頭喊出這一句時,唇稍已經含血的倒了下去。臨死前那赫然圓睜的冷瞳,完全表現出了她的意外與不甘心。
“寨主,他們都是朝廷的人,我們上當了。”
已經發現端倪的女匪們,就算未死,也受了重傷。瞬間麵對這樣驚慌一幕,幾乎是逃竄不及。
方才還驕傲狂妄的刀三娘,臉色瞬間僵硬而慘白道:“不可能,那我們剛剛殺的人是誰?”
“還用想?這不明擺著了嘛!”
趙歡冷笑著從一處暗閣走來,清亮的水眸帶著一絲孤高。
刀三娘杵在原地像看到鬼一樣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嘴上雖這樣安慰自己,可她心裏已經明白,方才在屠殺那些人時,自己似乎恍惚聽到了月秋的S吟聲,可是當時天太黑,也看不清臉,她隻當自己產生的錯覺。現在想起……她的頭皮竟是一陣發麻。
她竟然親口下令,讓自家姐妹殺了冷月秋和一百多個姐妹。這種感覺,就好比一個判斷失誤,自己砍斷了自己的右臂。痛不欲生又無可奈何的感覺,已經讓刀三娘憤怒得失去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