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楚寒秋獨自在山路上跑步。
他正式到蘇府工作已經有兩個月了。在他的全力守護下,加上著名心理醫生的治療,以及殷美娟的百般嗬護,蘇偌的精神狀態已逐漸好轉。以前,這位嬌生慣養的公子哥無論日夜,隨時隨地都處於極度驚恐不安的境地中,現在則隻在黑夜會擺脫不了噩夢的糾纏,一到白天便基本恢複了正常。
最近,蘇偌通常在早晨會睡得很安穩,楚寒秋已經可以離開他,出府到山上去進行一些基本的鍛煉了。
他仍然穿著慣常的黑色棉布T恤、黑色長褲、黑色襪子和黑色的軟底皮鞋,輕捷地穿過樹林、草地、山路,跳過小溪,越過瀑布,然後再繞回來。每天他的跑步線路都不同,毫無規律可循。
林中不斷有清脆的鳥鳴響起,蝴蝶、蜻蜓、蜜蜂也在翩翩起舞,有些還會跟在楚寒秋頭上,陪伴著他向前飛一陣,然後才離開。
空氣清新,彌漫著青草、樹葉和鮮花的芬芳氣息,滿山遍野都是翡翠般碧綠的大樹,嘩嘩流淌著的溪水清澈幹淨,整個山野仿若仙境。
楚寒秋很喜歡這個時候的自由、安靜和放鬆,仿佛清晨的山水都隻屬於他。
可是,這天早晨他卻看見了另一個人。那是蘇婭。她穿著一套粉色的名牌運動衣,腳下是名牌運動鞋,長發挽在腦後,看上去很精神。
她正在山路上慢跑步,瞧見了楚寒秋,不由得一愣,隨即跑過去攔住他,笑道:“楚先生,你往哪兒跑呢?我們一起跑吧?”
楚寒秋正在往回返,而蘇婭卻剛出來。他看了看她身後,輕聲說:“你不該一個人出來。”
“沒事。”蘇婭滿不在乎地說。“這兩個月一直風平浪靜的,應該不會有什麼事了。”
楚寒秋便不再說什麼,陪著她又重新往山上跑去。
蘇婭一直對他很好奇,邊跑邊忍不住跟他說話:“楚先生,我弟弟的情況好像好多了,這真得多虧你了。”
楚寒秋沒吭聲。
“哎,楚先生,你是夜叉嗎?”她的好奇心熾烈得已經打敗了從小受到的良好教育,以及在美國養成的從不打聽別人隱私的良好習慣。
楚寒秋淡淡地道:“不是。”
蘇婭看了他一眼,有些不信。她一直在說話,結果弄得呼吸急促,步伐混亂,很快便氣喘籲籲,跑不動了。她便停了下來,掉頭往回走。楚寒秋一直跟在她的身旁,始終一言不發。
蘇婭笑道:“你為什麼總是這麼沉默?老不講話,你不覺得難受嗎?”
楚寒秋看了一眼這位以雄辯滔滔享譽東M國的年輕女政治家,覺得她其實跟蘇偌一樣幼稚,隻是表現的形勢不一樣罷了。
在這個科學技術飛速發展的高科技時代,她居然一點警惕性都沒有。她似乎不知道,那些在她腳下爬著的螞蟻,頭上飛舞著的蝴蝶、蜻蜓,身旁跟著的飛蛾、蚊蠅,身上都有可能帶著東西。或許在遠處,有人正舉用聲波探測儀在分析她說的話,甚至幹脆有人舉著望遠鏡在讀她的口形。四周無人,並不代表著安全。
不過,很奇怪的是,以高科技產品起家的蘇秦,自己卻基本不用那些現代化的東西。他家裏的布置傳統典雅,仍然使用著傭仆和管家,而不用那些現在已經非常普遍的各種智能產品。
在這個時代,幾乎所有東西都被那些製造商安裝了智能芯片,最大限度地縱容人們的懶惰,蘇秦家裏卻很少使用這些東西。蘇家一直喜歡使用昂貴的人工,那些古老的中西合璧的禮儀總會使來客感到自己的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