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越為何讓朕!”皇帝有些不悅道。
“是臣技不如人,並非有意相讓!”
皇帝沉默著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不予爭辯,良久才開口道:“起來吧!”
這句話不隻是解放了尉遲陵越,更是解放了觀戰的眾人。話音未落,草原上便響起了震天的歡呼聲。
“皇上素來不喜這些競賽,今日如此重視,該不會是不想把這獎品拱手讓人吧!”施瑞扶著長長的白胡子,打趣地看著皇帝。整個朝廷裏,便也隻有他敢如此跟皇帝說話。他曾是皇帝的老師,二人私下交情甚好,皇帝對他自也是十分尊敬。
“丞相說笑了!”皇帝笑道。
“那可否將錦盒打開,讓大家一睹這‘寶物’的風采?”
“這有何難!”語罷,皇帝將錦盒打開,眾人一見竟皆是麵露驚訝之色——那盒中竟然空無一物。
“這……”施瑞疑惑地盯著那空盒子,隻聽見皇帝的聲音泰然平和:“這‘寶物’本是朕將滿足得勝者一個要求,而今看來,怕是也沒什麼必要了!”說著便隨手將盒子向後一拋,魏九功忙伸手接住,抬了頭便瞧見憐景已步至皇帝麵前。
“皇上!”憐景上前一步福身道:“不如就讓奴婢在晚宴上獻上一曲來助興,當是送給您得勝的禮物,您看如何?”
皇帝微微怔了一下,低了頭瞧著跪在麵前的女子,他顯然沒有料到她會有如此建議,他抬起頭不再看她,隻微微提了唇角,緩緩開口道:“也好,那你便下去準備吧!”
“謝皇上!”憐景朗聲應道,抬起頭的刹那,恰好迎上施瑞擔憂的目光,她複又低下頭逼迫自己不予理會。這是唯一一次機會。用圖爾第一的舞姿與歌喉來取悅他,也以此來結束他們之間這些年積澱下來的恩怨。
皇帝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了微不可見的一絲笑意,仿佛是一種嘲諷。他轉過身走向掠影,敏捷地翻身躍上馬背。臉上帶著桀驁如前的神情。隻是那眼底此刻正閃耀著異常明亮的光芒。那是尋到新獵物的神情,尉遲陵越這樣想著。他跟隨皇帝南征北戰多年,亦可說是從小一起長大,他總還算得上了解他。可是……
他轉過頭望向憐景離去的方向。她到底有什麼特別,能夠讓他露出多年不見的孩子般惡作劇的神情?!尉遲陵越習慣性地用手托住下頜,不覺陷入了沉思。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人正置身在無邊的不安之中。那人,正是施瑞。
施瑞回想著憐景離開前那神態,頓時心下一涼。隱隱覺得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了,難到……不,不可以!他猛地轉過頭望向皇帝。此時皇帝已駕馬走出了圍場的地界。他複又環視了一下周圍的人,便趁著眾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退出了人群。他幾乎是一路小跑來到憐景的帳子附近的。可尚不待他靠近,便遠遠瞧見一個人影鬼鬼祟祟地溜進了憐景的帳子。他頓時愣在了原地——那人他是認得的,正是皇帝的貼身侍衛,傅英!
不多會兒,憐景的身影便出現在視線裏。她走到帳前掀了簾子走進去。施瑞擔心她的安危,便走過去欲探個究竟。很顯然,她並沒有發現傅英的存在!那等高手,便是再警覺的人,怕也很難將他找出來。他此刻來此究竟是為了什麼,施瑞不知,但有一事是定然與之有關的,便是探求憐景如今真正的想法。事實上,施瑞並不希望憐景盲目地複仇。在他看來,當今的皇帝是有能力一統江山的。在他所製定的政策下,圖爾的子民都過著安居樂業的生活。若是當真殺了他,他不確定是否還會有一個比他更好的人選來做這個皇帝了。思及此,他掀開簾子大步邁入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