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兄妹(一)(1 / 1)

皇帝高舉手中的鎏金赤?弓高聲道:“還杵在那裏做什麼,你們若再不動手,朕就要輕鬆折桂了!”

聞言,眾人方才想起比賽一事,正欲入場。隻聽“嗖”的一聲,一支尾翎為藍色的箭自人群中飛出,竟無半分偏差地將一隻奔跑而過的羚羊當下釘在原地。幹淨利落。

“好!”皇帝笑道,“陵越的箭法似是更加精進了!”

“皇上過譽了!”

憐景循聲望去,但見一白衣男子駕一匹墨黑駿馬,神情淡然的那般不染俗事,手執弓箭複又拉開,那修長的手指在陽光下仿佛有了仙法一般,長箭破空,直穿獵物心髒。他雙腿輕夾馬腹,上前拾起獵物,朝著皇帝的方向舉了舉,笑道:“皇上若再不有所行動,陵越可要先行一步了!”語罷,揚鞭而去。

憐景看著馬上遠去眾人的背影,那走在最前麵的兩個白色的人影已漸漸看不那麼真切了,她的腦海中忽然閃現出剛剛的畫麵,那白袍男子淡泊塵世一般的目光,竟成為她心頭揮之不去的一抹殘影。她不認識他,可是卻識得那目光。三年前,曾有人用同樣的目光俯視著她,那是她高高在上的君王,卻也是她永遠無法企及的存在。她和他,注定是對立的存在,為了各自的來處,各自神聖的王朝民族!

很多年以後,憐景才明白原來人與人的相遇,果真是存了一份定數的。無論是姬良君釋,還是尉遲陵越,都是她此生逃不開的劫數。卻是一心奔著那看不十分真切的結果一路顛簸了過去,未知前途漫漫,怎奈已無處話滄桑。

一個時辰的等待固然是漫長的,可是為了等待最終得勝者的出現,圍觀的草原人民竟早已備好了獸皮方褥,挑好了地兒便席地而坐。憐景隻有些疲憊地依在馬車邊,目光卻是一瞬不瞬地望向遠方。

“來了,來了!”忽聞有人驚呼,憐景複又站直了身子望過去。隻見白色的掠影駿馬之上,皇帝手持金色勁弓,白色的狐裘披風隨風翻飛。他一躍而起,輕踏馬背徑直向場中那直立高杆之上的錦盒飛去。可就在他即將觸到那盒子的刹那,又一個白色的身影飛快地衝了上來。二人在半空之中以那高杆為支點爭鬥起來。同樣是白色的外衣被高處的寒風吹起,以藍色的天空為背景,重重相糾纏。

台下眾人驚恐萬分地仰著頭,心已提到了嗓子眼兒,生怕皇帝一不小心有個什麼閃失。輸贏終究事小,若是因此落得聖躬違和,怕是在場眾人皆已沒命回京了。就在一眾人覺得這比賽無論如何都不能繼續下去的時候,皇帝忽然向後微仰身體,借助身體的慣性繞至杆子的另一邊,同時飛起一腿。尉遲陵越躲閃不及猛地跌下了竹竿。

這就是所有人眼中的場景,而巧了的是,獨獨憐景卻清楚地瞧見尉遲陵越在那一刹那巧妙地避開眾人的耳目,放開了握住竹竿的手。

皇帝抓住那錦盒縱身一躍,穩穩地落於地麵。

“皇上武藝高強,臣甘拜下風!”尉遲陵越單膝跪地,朗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