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小魏子怎麼突然糊塗起來,你難道不記得了——那個右賢王曾說過水傣最擅長幹什麼?還有我們到這島上來是幹什麼的啊?”
“大象?”魏良輔本來就是個聰明人,隻不過這一路上被無邊的沮喪和失望衝昏了頭腦,此刻經主子一提醒他的一顆腦瓜又頓時機靈起來:“瞧我怎麼把這個忘了,順著大象的聲音還怕找不到那個什麼猛泐水傣嗎?”
兩人這一折騰使原本壓抑的氣氛一下子輕鬆起來,就連一直渾渾噩噩的淳於鵬也一拍大腿:“對啊!我好像也聽那個右賢王說過這些——陛下!我們這就順著大象的聲音走過去,一定會找到他們的!”
三人連忙循著山路繼續往前走,終於在夜幕完全降下之前看到了綠樹掩映中的吊腳竹樓。
油燈已經點上,片片微光從狹小的窗戶中投射出來,和彌散在空氣中的米香融合在一起,不由引得三人肚子裏一陣“咕咕”直叫。
三人貓著腰鑽出密林,當鄒亢正要邁過眼前一片草地走向竹樓前小橋的時候,卻被身後的淳於鵬一把抓住。
“陛下!您和小魏子先在這裏等一會兒——待末將先去打探一下!”然後也不等鄒亢反應便大跨著步子衝了出去。
“嗖——”隨著利刃劃破夜空的輕響,一支羽箭“咄”的一聲釘在了淳於鵬前麵的地麵上。接著一個黑影無聲地撲過來,照著輔國大將軍的脖子就一口咬過去。
淳於鵬既然能做了南蜀輔國大將軍,那武功自然非同一般。當羽箭劃過夜空釘在地麵上的時候,他一個鐵板橋往後空翻過去,落下之後便已在五尺開外,接著不等雙腳落下便手握鋼刀橫掃過去。
“黑虎——”隨著一聲嗬斥,那前撲的黑影猛地一頓接著就向一邊兒跳開,堪堪躲過砍來的一刀。
“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裏?”循著人聲看過去,淳於鵬不禁一愣。一個渾身黑衣、黑布包頭的老人站在自己麵前,如果不是兩隻明亮的眸子一閃閃,他根本就不會發現這個完全隱入夜幕中的人。
而此刻那個撲向自己的黑影已回到老人身邊。淳於鵬不看則已,一看卻又是驚出一聲冷汗——偎在老人身邊的竟是一隻將近一人高的大狗!這畜生也是一身漆黑,一顆頭足有笆鬥大小。它嘴巴大張,兩顆獠牙在暗夜微光之下閃爍著白慘慘的光。隨著一呼一吸,空氣中便彌漫著濃重的腥臭氣味。
“說——”老人再次抬起已經上弦的弩機,上麵的箭蔟閃著藍幽幽的光。
饒是統帥千軍萬馬的淳於鵬也不禁怔住了,一時之間竟也不知說什麼好了。
“在下鄒亢!今奉大土司和右賢王之命來到這裏!倉皇闖入閣下領地請勿見怪——”不知什麼時候鄒亢已經站到了淳於鵬身後。他看著仍是全神戒備的黑衣老人,迅速從懷裏掏出一紙文書:“這是右賢王親筆手書,並加蓋了你們巨象國大土司的金印!老人家不信請看這個——”
老人將信將疑地放下手中端著的弩機,然後一把抓過鄒亢手中的文書,借著朦朧的微光看了起來。
“哦!原來你還是南蜀國的皇帝?”老人將手中的書信交還給鄒亢,但語氣卻比剛才和氣了很多:“那跟我來吧——”說完便一轉身帶著愛犬自顧自走了回去。
通過和老人的交談,三人知道這個孤島酷似巨象國的一種樂器——豎琴,所以就叫“琴島”。島上住著一支巨象國最古老的土著——猛泐水傣,他們也是唯一懂的“馴象術”的人。
在二十多年前那場慘絕人寰的“巨象穀之亂”, 猛泐水傣幾乎被屠殺殆盡了。後來在大土司零夢的努力尋覓下,才將流落在各地的猛泐水傣聚集在一起。經曆了這次巨變之後,猛泐水傣再也不願意卷入到戰亂紛爭之中,他們自願放逐到這狹海“琴島”之上。到後來除了一些不安分守己的子民越過狹海到岸邊的草原定居,其它所有的人都不從未踏出琴島半步,自願過一種“世外桃源”的生活。
躺在吊腳竹樓幹燥暖和的床褥上,鄒亢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聽著耳邊魏良輔、淳於鵬發出的陣陣鼾聲。這個南蜀國的囚徒皇帝再次陷入沉思——今夜總算熬過去了!但明天和未知的過去,又會有哪些不可預知的事情在等待著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