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帶上太監補服讓蒲戎穿上!”
“奴婢記住了!”
“錦兒——”女人忽然麵色一沉,令黃錦又是心中一緊。——其實今夜這個太監的心早已被虐過了不知道多少次,但這一次還是讓他雙膝一軟再次跪了下去。
“從今夜你就是本宮的人了!事成了本宮會給你這輩子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事敗了本宮死你也活不成——明白嗎?”
“娘娘——”再也忍不住的黃錦竟一下子撲倒在地,“咚咚咚”將額頭磕個鮮血飛濺。
雖然心中有諸多遺憾,但零夢還是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綿州。當然陪同他一起回去的還有被囚禁的南蜀皇上鄒亢。
跟隨著巨象國的大土司走遍哀鴻遍野、餓殍遍地的大半個南蜀,看到萬千黎民流離失所、怨聲載道後,這個一向自以為是、寧折不彎的九五之尊終於低下了頭。
“皇上!吃點兒吧!你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再不吃就——”一旁的魏良輔依然在苦苦勸告。
作為一個懷有野心、企圖鹹魚翻身並且老娘嬌兒還在別人手裏的刑餘之人,魏良輔比任何人都渴望回到南蜀。——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要討回別人拿走的嗎?但如果終生被囚禁在這蠻荒之地還談什麼報仇雪恨。
但魏良輔並沒有拋下主子倉皇逃竄,並不是他沒有機會——至少在兩軍混戰的時候有。至於原因自己也說不清楚,可能在最初是覺得機會不對,但到最後竟發展成一種無法言表的難分難舍。
魏良輔也曾無數次地反問自己——怎麼會這樣?自己這是怎麼了啊?對麵這個人從來就沒有真正把他當作一個人看待過,何況自己的老母乳兒還在凶狠歹毒的那夥人手中呢!
再等等!在等等吧!既然大難不死,就一定還有機會的——他一遍遍地告誡自己。
突然牢門外傳來一陣金鐵交鳴的脆響,“叮叮當當”夾雜著一聲聲慘叫。
“皇上!有刺客——”魏良輔滿臉驚恐地看著鄒亢,渾身戰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哼哼!該來的總會來得——”鄒亢沒有一絲驚恐,一貫平靜地臉上此刻卻滿是嘲諷:“堂堂巨象大土司,竟然用這種下三癩的手段——”
“皇上!那我們該怎麼辦啊——”
“怎麼辦?”鄒亢不禁流露出一絲苦笑:“還能怎麼辦?小魏子,我們隻能聽天由命了——作為南蜀國的皇上,陷萬千黎民於水深火熱,我真是罪有應得!”說到這裏皇帝鄒亢的話語中竟然有一絲哽咽:“隻可惜連累了你!小魏子,如果能逃過這一劫,你就走吧——不要在這裏陪著我等死了!”
“皇上——”
“啊啊啊——”又是幾聲慘叫,緊接著門被“咣當”一聲撞開——一個蒙麵人風一般地飄了過來,照著站在牆邊的鄒亢兜頭就是一刀。
“啊——”常年宮中走動的魏良輔哪見過這陣仗,他甚至都沒有顧上抵擋一下。
“叮——”隨著又是一聲金屬脆響,接著是撲通一聲。當魏良輔緩過神來的時候,那個持刀的黑衣人已躺在地上氣絕多時,背後還插著一枝亮閃閃的精鋼弩箭。而皇帝鄒亢依然平靜矗立,如同一座安靜的大山。不過這個牢房裏不再是就他們兩個人——魏良輔隨著鄒亢的眼神看過去,一個彪形大漢站在對麵,身後還左右拱衛著兩個更加彪悍的男人。
“末將來遲!讓南蜀皇上受驚了——”
“你們是什麼人?又是什麼人要殺我?”
“哦!在下右賢王帳下龍虎衛統領鏤環,奉勒墨耳之命前來保護閣下。救駕來遲還請原諒——”接著隨著他一個示意,身後的龍虎衛迅速衝到早已斃命的黑衣人身邊,一把將他臉上的黑巾抓了下來。兩人愣怔了一下,又開始剝這死人的衣服。
看著地上赤裸裸的屍體,鏤環也是一籌莫展:“稟告南蜀陛下——”這右賢王的龍虎衛統領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麵前這個人,於是便依葫蘆畫瓢地喊出了不倫不類的一句。
“末將也弄不清楚這幫人的來頭——”
是誰呢?如果不是這象奴國土司派來的,又會是哪些人呢——一旁的鏤環還在解釋著,但百般疑惑的鄒亢卻一句話也沒有聽進去。
突然他心中一驚——難道?不——不——這決不可能,鄒亢又開始拚命地搖頭。自從被零夢押解著去了一趟南蜀,他知曉了好多新近發生的事情。最重要的一點兒是——他已經不再是南蜀的皇帝了。其實經曆了這番巨變,什麼皇權地位都不再重要了。他唯一掛念的是母親、珠兒和剛剛一歲多的乳兒鄒期許——但願我那弟弟還有點兒良心,能夠善待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