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個時候,小福子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對著李如瑾就是一陣耳語,那李如瑾默默聽完後竟大驚失色起來,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但他又不知道該不該打斷太後和端王的談話,於是就站在一邊左右不是起來。
“小李子!怎麼了?”宇文宜臻似乎也覺察到了形勢的不對,忙扭過頭看著異常不安的李如瑾。
“稟太後!廣漢總兵尉遲斌被就地正法了——”似乎害怕自己說得不夠清楚,李如瑾又加了一句:“這是剛從刑部傳來的消息!”
“啊——”女人不由一聲驚呼。
“廣漢總兵尉遲斌不念皇恩、貪生怕死,當此賊兵壓境之時竟命令兵士停滯不前,以致軍心動搖、貽誤戰機。像這樣的苟且偷生之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振國威。於是兒臣自作主張將他梟首示眾、並夷其三族,還望娘娘饒恕鄒震先斬後奏之罪!”直到此時鄒震才緩緩跪下,一顆腦袋磕到地上再也不肯起來。
宇文宜臻徹底驚愕了,她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這和自己心中所想的太不一樣了,以至於半天沒有清醒過來。
“娘娘——“一旁的李如瑾看著仍沉浸在迷惑之中的主子,忍不住輕聲喊了一句。
“哦——”宇文宜臻猛然驚醒:“震兒!你是說你把那挑頭的殺了?”
“正是!不過事情過於緊急,沒有及時稟告!還望恕罪——”
“哈哈哈!幹得好——”宇文宜臻一陣大笑,似乎心中所有的鬱悶也隨著這笑聲一掃而空。她緩緩走過來將跪在地上的鄒震輕輕扶起:“震兒!受委屈了!以後該做什麼就盡管做吧——為娘一定全力支持你!”說完竟一把將惶恐不安的鄒震緊緊摟在懷中。
“謝母後信任!都怪孩兒沒有及時稟告——讓母後受驚了!”鄒震仍是一臉嚴謹:“營救皇兄的行動也在秘密進行中,不過在事情沒有成功之前不便公開。還請母後見諒——”
“哈哈哈!有你這句話哀家就放心了——盡管放手去做吧!娘支持你——”
尉遲斌沒想到會是這樣,直到五百虎賁衛衝入將軍府,將他從被窩裏拎出來的時候,他還在聲嘶力竭地咆哮:“為什麼要抓我?為什麼要抓我?我正欲千裏勤王,到底犯了什麼罪?”
“哼哼!死到臨頭還妄想狡辯——”一身重甲的虎賁衛指揮使蒲戎滿臉殺氣:“違抗君命、惑亂軍心,貽誤戰機、罪不容誅!尉遲斌——你知罪嗎?”
“這——”尉遲斌一時語塞。不過他雖一介武夫,但關鍵時刻還是靈機一動:“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說我違抗君命、貽誤戰機,你拿出證據來?”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蒲戎大手一揮,兩個虎賁衛旋風一般衝了進來,中間好像還挾持著什麼。這尉遲斌定睛一看,險些要昏厥過去——
兩個虎賁衛挾持的正是杜審言!此刻這個自詡諸葛再生、張良轉世的家夥早失去了往日高談闊論的神采,渾身像篩糠一樣在兩個高大的虎賁衛的胳膊肘下不停地抖動。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黝黑的精鋼麵具後,蒲戎陰冷的話語如閻羅殿裏的判官惡鬼。
尉遲斌臉色蒼白,他明白從這小子出現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全完了!並且不光是自己,甚至還可能搭上一家老小。
“這個人是誰?本將軍並不認識!”尉遲斌還在做著最後的掙紮:“也不知道你們將他帶來是什麼意思?”說完竟昂起頭再也不看蒲戎等人一眼。
“將軍!你不能這樣啊——我不就是你的隨軍參謀杜審言嗎?你忘了那夜是你讓小的傳令原地待命,誰敢輕言出兵者格殺勿論的嗎?”尉遲斌話音未落,剛才還像落水狗一樣奄奄一息的杜審言,竟像發瘋般歇斯底裏地喊道:“事到如今你怎麼還要抵賴——”
“你放屁——”尉遲斌忽然一下子衝了過來,手向腰間一伸就要抽刀砍了這小子。但他快——身邊的虎賁衛卻比他更快,還沒等他的手握住刀柄,便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兵士按在了地上。
“還輪不著你動手——”蒲戎扭過臉一聲斷喝:“來人!將這作死的隨軍參謀拉下去砍了——”
“嗨——”兩個虎賁衛腰板兒微躬,然後向拖死狗一樣拉起早已嚇得不省人事的杜審言轉身就走。
“饒命啊大人!饒命啊——”直到快出房門的時候,這杜審言仿佛才清醒過來。他拚力扭過頭聲嘶力竭地喊著:“|你不是說小的招了就可以不死嗎?饒命啊大人——”
隨著一聲“啊”的慘叫,兩個虎賁衛拎著血淋淋的腦袋走了進來,在他們的身後哩哩啦啦了一長溜觸目盡心的殷紅。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尉遲斌徹底崩潰了。雖然作為武將過的都是刀頭舔血的日子,也看慣了伏屍百萬、流血千裏的慘狀,但真正這種恐怖降臨到自己頭上的時候,他好還是渾身哆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