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加強軍備、籌集糧餉,與象奴做好決一死戰的準備!”看著一臉驚愕的女人,他一字一頓地說:“據邊關來報——十萬象奴大軍已繞過西嶺雪山,開始進犯我南蜀邊境。最新軍情——其先頭部隊五千‘鐵驍騎’已攻克昭陽,正快速向我內陸推進!“
“啊——”女人一聲驚呼,大張著嘴巴半天也沒有合攏。而邊上忙碌穿梭的眾人也不禁停了下來,無一例外地一臉驚駭。
“看來這傳言都是真的——”女人喃喃地說著,似乎還是不相信這個殘酷的現實:“那我們不是都要被擄去殺掉嗎?”宇文宜臻突然毫無征兆地大喊起來,仿佛那殺人不眨眼的象奴賊寇一下子站在自己麵前。
看著驚慌失措的女人,金明無聲地點了點頭:“所以臣下以為——眼下的當務之急並不是救出皇上,而是如何打敗勢如破竹的巨象大軍!”他再次抬頭看著六神無主的宇文宜臻,眼中燃燒著熾熱的火焰:“太後你想啊!如果南蜀都被滅國了,還談什麼營救皇上?如果我們同心協力、打敗象奴大軍,那零夢就會懼怕我們。他們害怕了自然就不會加害皇上,說不定還會主動放回皇上呢?”
“哦——”女人此時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再次審視麵前這個個頭並不高、但卻如山嶽一般巍然屹立的鐵血尚書,不禁讚許地點了點頭。
“那如何才能打敗象奴大軍啊?”此時的宇文宜臻已經把金明當做了南蜀的擎天之柱,,期待他能帶給自己更大的驚喜:“宮裏都傳這象奴煙瘴密布、毒蟲肆虐,象奴兵更是一個個如閻羅惡鬼!聽說他們還吃人?”
金明悄然一笑不以為然,看著花容失色的女人,他正色地說道:“太後不要聽信這些謠傳!這象奴再厲害也是人,是人就沒有什麼可怕的——”
“那到底怎麼才能夠打敗他們啊!你不是說他們已經攻下昭陽了嗎?再不想想辦法可就要晚了啊!”
“這也是微臣日夜考慮的一個問題!”金明猛地一下子抬起了頭:“當下最缺少一個振臂一呼、應者雲集的人,沒有這個人出現——”男人沉吟了一下:“那我們南蜀真得就是群龍無首、危在旦夕了啊!”
“哦——”宇文太後還是一臉不解:“你不是嗎?”
“謝太後抬愛垂青——”一向昂首挺胸的鐵血尚書也不禁低下了頭:“金某不是這個人!”
“怎麼?”
“金某人微言輕,不足以號令群臣——”這個書生氣十足的家夥還又補上了一句:“據微臣看來——包括齊閣老,朝中百官還無一人能擔此大任!”
“啊!”女人再次驚呼,失望的情緒瞬間彌漫了整個臉龐。仿佛一下子從天上雲端跌倒了萬丈穀底,宇文宜臻一臉死灰。
整個仁壽宮死一般的寂靜,所有的宦官和宮女都自覺地停了了手中忙碌的活計。都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惹惱了正不快活的主子。一陣勁鳳吹過,將半開的窗棱吹得“啪啪”作響,凋零的枯葉紛紛落下,甚至有幾片飄飄悠悠飛進了屋子。但沒有一個敢去拾掇一下,一個個如木偶傀儡般就這樣呆站著。並不刺眼的陽光如一卷絲帶斜鋪在在幽暗的宮磚上,光柱中漂浮著絲絲縷縷,雖躍動不止卻無半點兒生氣。
“但有一人卻足以擔此大任!”沉默許久的金明忽然張口說道,那並不高亢的聲音確似平地一聲春雷,震得所有的人又是一陣大駭。
“誰!快說是誰?誰能擔此大任?”同樣沉默許久的宇文宜臻,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忙一陣連珠炮似得追問。
“端王——”
“什麼?”宇文太後忍不住一下子叫出聲來。
好像是怕對麵的女人聽不清,執拗的兵部尚書金明又重複了一遍:“端王!微臣覺得目下隻有端王殿下能獨撐危局——”
宇文宜臻還是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長久地注視著麵前這個驕傲不遜的“鐵血尚書”,想從他的眼裏看出點什麼。
但她失望了——金明眼中依然閃爍著一片赤誠,蒼顏白發平靜如一汪深潭。
他到底是何居心?他這樣做是出於公心還是蓄謀已久?他和遠在綿州的鄒震到底是什麼關係?他們是否真有鉤連妄圖裏應外合?——一連串的疑問在宇文宜臻心頭升騰,她的臉上是一陣紅一陣白,一霎時陰晴不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