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太客氣!為國分憂是做臣下的本分,有勞實不敢當——”金尚書不卑不亢,灼熱的雙眼寫滿一片赤誠。他如鬆柏一樣提拔的偉岸身姿不禁令宇文宜臻一震——好一個鐵血尚書,果然名不虛傳。
“萍兒婉兒!快給金尚書上茶——”隨著宇文太後一聲吩咐,兩個清秀的宮女隨即將極品鐵觀音呈上,隨同在托盤裏的還有幾樣精致點心和時興果蔬。
“謝太後——”金明並沒有端起茶盅,甚至連盤中的果蔬看都沒看一眼:“金明不能替太後分憂、救皇上於水火,今日還有何顏麵在這裏品茶?”他猛地抬起頭,:“不知太後召臣下進宮有何要事?金明受皇上恩澤,定然肝腦塗地再所不辭——”此刻這個鐵血尚書的牛脾氣上來了——我隻承皇上隆恩,看你能把握怎麼樣?
“金尚書言重了——”宇文宜臻慘然一笑,對金明的輕慢渾然不覺,亦或是心如明鏡卻毫不在意:“歲寒知鬆柏,危難見真情——金尚書做的一切哀家心裏都清楚!不然此刻也不會召喚您前來——”
金明不禁一愣——他滿心認為這個女人會大發雷霆,責罰自己輕慢無理,卻沒想到一錘砸到棉花堆上,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他第一次開始仔細打量麵前這個女人!
朝臣未經允許擅入後宮者殺無赦,這是曆朝曆代的規矩,南蜀自然也概莫能外。所以除了重大的慶典,金明這是第一次麵對麵注視這個女人。以往都是遠遠地隻能看個大概,而今天一個活生生的宇文宜臻站在麵前時,金明還是吃了一驚。
雖然還是以往的絕代芳華,但畢竟正在經曆著戰亂的糾結和母子分離的煎熬,傳說中國色天香的南蜀太後還是多了些許憔悴。即使有脂粉鉛華的掩蓋,但仍難掩額頭和眼角的絲絲皺紋。
“對當下的形勢,金尚書有何看法?”女人輕柔的聲音並沒有打斷金明的思緒。這個男人並非好色之徒,何況還是麵對母儀天下的南蜀太後。他的走神完全是因為這女人給他的第一印象太一般了。這和他開初的想象是大相徑庭的——那宇文昭一生作惡無數,她的女兒雖不是相貌醜陋,但也一定是目露凶光、麵目猙獰之人。他沒想到會是這樣——這樣端淑嫻良,如果真的是假裝那就太可怕了!不可能!金尚書在心中猛喊一聲——但至於什麼不可能,連他自己也不清楚了。
“金尚書——”站在邊上的李如瑾幹著急沒辦法,最後實在忍不住輕輕喊了一聲。
“哦——”金明這才從懵懂中擺脫出來,一張堅毅、聰慧的臉上寫滿疑惑。
此刻不僅是李如瑾,甚至包括仁壽宮行走的大小宦官、宮女也不禁心中大駭——這家夥今兒是怎麼了?一個外臣竟然看咱主子看入迷了!也難怪,誰讓咱主子人長得好心腸又好!誰看了不動心,他還是個男人嗎?
“太後問你話呢?”好心的李如瑾還是明白金明為人的,剛才的失態也是人之常情。他估摸著金尚書今兒個怕是真看癡了,所以又小聲提醒了一句:“太後娘娘問金尚書——對當下的形勢怎麼看?”
“哦——”金明略做沉思,便侃侃而談起來。從兩國淵源到當前這場戰事,從周邊的國際形勢到朝堂上的暗流湧動……這個鐵血尚書將它範樂閣底朝天,那氣勢沒有絲毫的卑躬屈膝,說起話來更是斬釘截鐵、不卑不亢。
麵對剛才這個金尚書的失態,宇文宜臻也是一驚——不應該這樣啊!難道所傳非虛,號稱‘鐵血尚書’的金明也是個好色之徒?果真如此那我們南蜀可真沒救了。但等到金明一張口,瞧著那氣吞山河、滔滔不絕的氣勢,宇文太後才放下心來——果然是股肱之臣,看來哀家這趟沒白請。
“哀家一個女人,你說的這些哀家也不懂——”宇文宜臻還是心憂身陷囹圄的兒子,雖有心再聽但還是輕柔地打斷了金尚書的高論。看著一股書呆子氣、意猶未盡的金明,宇文太後略帶歉意地問:“哀家隻想知道怎樣才能就出皇上!”
“眼下當務之急並不是要救出皇上——”金明不待太後說完便斬釘截鐵地回答,那話語中沒有絲毫地躊躇猶豫。
“大膽——”李如瑾亮起公鴨嗓猛地一聲吆喝,驚得四下裏的宦官宮女一個趔趄——太可恨了!這金明今天到底吃錯了什麼藥,竟敢如此無禮!
“小李子!等金尚書把話說完——”女人輕聲阻止的,但臉上分明已籠上一層嚴霜。她猛地抬頭,明眸寒星般地注視著對麵的金明:“那金尚書以為眼下當務之急是做什麼?”